&&&&水坐到床边,将那人扶了起来,“药不喝好不了。”
那人咳了几声,嗓音沙哑,逞强道,“我不想喝,所有人都走了?”
猎人叹了一口气,“没,那些异国人还在山里。现在要怎么做?我送你去见他,你能走的了吗?”他起身将药碗放到了桌子上,就在猎人让开的这一下,那人的样子出现在图柏眼里。
他头发乱糟糟,脸上脏污,形容憔悴,脸很小,眼睛却大大的,在昏暗的茅草屋里又黑又亮,要是洗干净,也是美人也说不定,图柏心想,眼里闪过一丝Jing光。
如果他没猜错,这位就是被怂货杜云睡了的倒霉六皇子宗云添。
“不行,咳咳咳,出去了我会被他们找到。”宗云添咳嗽了一会儿,忍着胸口的伤疼,琢磨了一会儿,父皇派来找他的大人终于到了,如果他再不出去,就会错过回到帝都的机会,但他怕自己刚一露面就会被东越的人知道,是绝对不能在白天大张旗鼓就出门,他需要暗中和大臣见面才行。
可救他的猎人只是普通人,一旦接近冯凭或者是帝都来的使臣就会暴露他的行踪给东越人,到底如何才能传信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
猎人说,“外面来的杜大人说下午还会再来铜水峰,我再跟着找找机会试试吧。”
宗云添一愣,整个人忽然提了一口气,“姓杜?”他好像一下子急了,掀开被子歪倒向床边抓住猎人,“你咳咳咳咳你有没有听到他叫什么?”
猎人不解他激动什么,将他按回床上,“离的太远了,我听不清,欸,你还是好好躺下。”
宗云添眼里的喜色在漆黑的瞳仁里明亮的吓人,若是再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点亮光就像匕|首发出来的寒光,‘杜’这个姓在他心里早已经拆开揉碎往死里折腾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只要一提起来,他就像惊弓之鸟,炸开浑身翅膀。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宗云添心里提起的气憋疼了他的肺,让他伏在床边咳了起来。
就在他低头咳嗽时,茅草屋的破木门突如其来被推开,一双纯黑的靴子映入他的眼睛。
靴子的主人是一个劲装黑衣青年。
屋子里的两个人面露惊疑和警惕。
青年环胸,薄薄的唇角卷起一个笑容,“不妨我告诉你吧,从帝都来的大人他姓杜名云,大名杜云云是也。”
图柏简直是个找人小能手,完全没用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宗云添。
他彬彬有礼向屋里的人一弯腰,意味不明的笑道,“草民救驾来迟,让六皇子受苦了。”
第63章 消失的使节团(十)
杜云受不住饿, 早上吃的那点清汤寡水早就消化干净了,揉着肚子终于回到了铜水县里。
此时正值晌午, 黄土铺路的街上总算能见着打扮朴素的老百姓经过,大多数是年迈的老人和小孩,壮年人不知道是不是上山打猎去了, 走了一路也没见到一个, 几间半死不活的铺子里不知卖的什么,鲜有人来往。
杜云几人被蒋县令邀请到了一间饭馆。饭馆也很简陋,柜台上和桌子上一层灰,掌柜的是个中年男人, 正撑着头犯困, 见到有客人上门,热情的抖开肩上搭的一块黑布擦桌子。
杜云怀疑那原本是白毛巾。
蒋守川热情的点了几个菜, 杜云瞥了眼菜单,看见上面都是野菜野味。“野猪是山里猎的,rou质很好,大人别嫌弃, 一定要尝尝。”
杜云应好,蒋守川四处看了看, 转头问, “刚刚那位图大人呢?”
杜云没接话, 也不担心, 图柏一般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千梵温声道, “图施主身体不适, 先行一步回客栈休息。”
蒋守川担忧,“是水土不服?”
千梵笑了下,不再开口,算是默认。
蒋守川立刻忧心道,“严重吗?需要请大夫吗?小县简陋,怕是怠慢了诸位大人,还望诸位见谅则个。”
杜云没什么官架子,摆摆手,和他客套起来。
忽然,千梵少见失礼的横插了一句,打断官场上虚情假意的两个人,“蒋大人,这些百姓去往何处?”
蒋守川顺着他的目光往外面看去,一条左右种了两棵柏树的胡同朝铜水峰方向绵延,路口有三三两两进进出出的老人,手里皆或拎或抱或背皆有东西,沉甸甸的似乎分量不轻,看从包袱、篮筐里露出的一角,应该是粮食和果蔬。
冯凭比他们先来铜水县,于是开口道,“那头有一个祠堂,听当地人说里面供奉的是开国元勋元良大将军。”
他们在路上还拿元良将当传说听着玩,刚一入夜就听见窗外低沉整齐的行军Cao练声,那声音一想起就毛骨悚然在耳旁Yin魂不散。
杜云觉得自己浑身都冒起了凉意,搓了搓胳膊,很不想听见这个名字。
用过午膳图柏还未回来,师爷站在那条胡同的柏树下,抬眼望着郁郁葱葱的柏树,二柏夹着一条笔直的路,路的尽头是一座颇为恢弘漆朱红飞檐的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