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叶知昀没有看他,他垂下眼睫,手指划过冰冷的剑身,“河北邢州,恒岭脚下一千铁骑,还记得吗?”
达奚列当然记得,那是他征战中原以来吃过的第一个亏,被区区千人挡住数十万大军,一直被他视作耻辱。
他本想嗤笑一句,却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森冷的气息,莫名背脊一阵发寒,强撑着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记得就好,率领那支铁骑的将领是我大晋的燕王殿下,也是待我如子的长辈,你将他的尸身喂给鬣狗,于我来说,就是杀父之仇,血海之深。”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叶知昀的声音并不带任何起伏,却让达奚列整个人僵硬住,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他紧紧咬着牙,逼着自己出声:“那又如何?”
“你进犯我大晋疆土,屠戮我三十六城,这是江山之恨,奇耻大辱,你又怎么会以为,还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达奚列终于难以掩饰脸上的恐惧,他环视一圈四周,每个人都以一种冰冷的神色看着他,像是在看死人,他连忙急着喊道:“等等……别忘了用我可以换回北方的土地!杀了我你就没了筹码,还会激起我们的反扑!你们中原人不是一向Jing于算计吗?难道这还看不明白!”
叶知昀道:“北方的土地由不得你们说了算,我会一寸寸亲自夺回来。”
说罢,他持剑的手抬起,快若雷霆般一挥。
达奚列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呆滞地跪在原地,过了数息,眼珠子才生涩地转了转,看见了喷薄而出的血ye,他甚至不知道士兵们已经退开了,恐惧和紧接而来的剧痛已经占据了他的脑海。
砰地一声,他失力倒在地上,拼命地捂着脖颈,发出‘嗬嗬’的嘶哑声,割开的喉咙就像一张鱼嘴,离了水,艰难地呼吸着。
叶知昀从旁边抽了块布,擦拭长剑,头也不抬地吩咐:“趁着还没死,把他拖下去喂给鬣狗。”
...
三月二十二,解决了达奚列和潼关这边的事务,司灵留下带兵守城,叶知昀和沈清栾他们转去洛阳。
三月二十五,西戎再度从东门发起进攻,守军抵御及时,坚守不出。
四月初三,叶知昀率军绕道梁州后方,偷袭敌营不成,后又截断粮道,和程嘉垣前后夹击拖垮了西戎大军。
四月十一,西戎败退,同时西北传来消息,与鲜卑十万大军一战大捷,胡人再不成气候,叶知昀率领七千Jing锐班师回朝。
正值桃花灼灼之季,朝野上下无不侧目,这位监军的战功可谓是独一份了。
七千Jing兵在京畿郊外驻扎,晋原帝不仅放不下心,还坐立难安,先是召集心腹商议一番,再派兵部侍郎去传圣旨,只让叶知昀一人进城。
当兵部侍郎抹着一脑袋汗来到军营外,颤颤巍巍地宣读圣旨。
待他说完了,沈清栾才笑眯眯地道:“不巧,叶大人已经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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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时隔一年之久, 叶知昀再度回到了长安,先去鹤亭书院拜见了祭酒江长晏,把北方的战况说给对方听, 再商议如何北上伐胡。
江长晏道:“战局总算稳定下来了, 可朝中一派乱象还没有安稳,要想彻底将胡人逐出中原, 需得足够的兵力。”
他点了点头,“学生明白, 攘外必先安内。”
两个人如往昔一般, 对弈一盘棋局, 心态却完全不同,谈及沈清栾和司灵,江长晏面露欣慰, “你们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顿了顿,他落下一子,道:“你把司灵留在潼关……”
叶知昀微笑,“我是听说潘志遥也回来了, 他虽失北疆军,但现在手握数万驻军,实力依然不容小觑, 有司灵在边关重地牵制,他行事必然有所顾忌。”
“会忌惮的……怕不只是他。”江长晏若有所思,如今朝堂的格局已然改写,不能与从前相提并论, 叶知昀再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少年,他战功赫赫,拥兵自固,边关军营到处都是他的亲信,将司灵安置在潼关,上能压制朝廷,下能逼得潘志遥不敢回东都。
这份能够与潘家分庭抗礼的权力,究竟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浪,已经不是旁人可以左右,江长晏不再往深处谈及,转而望向远方,“说起来,西北平定之后,李琛也该回来了……”
叶知昀随他一齐望向远方,春风和煦,柳絮随风四处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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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侍卫将重重宫阙推开,皇上下了圣旨,兵部侍郎派了一堆属下四处没找到人,还是严恒赶到书院知会这位监军,顺便喝了一壶茶。
远方传来沉重古朴的钟声,像是惊醒了这蒙蒙清晨,环绕的雾气散开,恢宏的殿门座落在面前,重檐庑殿顶上飞龙盘踞于脊,庄重森严,任谁站在下面,都会生出一股自身不过是沧海一粟的渺小感。
叶知昀换了身圆领官袍,迈进巍峨的大殿,两侧文武百官的目光皆望过来,却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