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躲在盾牌底下,旁边蹲在在瓦片上的老母鸡还以为天亮了,被动静惊得扑腾着翅膀到处飞,何晟尧扯着嗓子吼:“别让它被射死了!这可是仅剩不多的口粮了,等着它下蛋呢!”
程嘉垣脸上沾着鸡毛,额角青筋暴起,四处去抓那母鸡。
严密死守了三天,在众人被折腾得Jing神疲怠,不胜其烦时,匈奴人的大军又开始调动起来了,这一次的阵仗,要比以往的浩大得多。
叶知昀这几日一直跟程嘉垣徒步巡查附近的山岭,还撞见过零散的敌兵,被程嘉垣眼疾手快地射杀了。
他不清楚达奚列的计划,却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吩咐何晟尧把东门打开。
他这句话的时候,一屋子人都站起来,恨不得拔剑相向。
然而,一炷香后,巍峨厚重的东门还是打开了一道缝隙,匈奴斥候见此又惊又喜,连忙回去通报。
俗话说关门扼九州,飞鸟不能逾,现在却自行露出了破绽,这对于他们简直是难以抵抗的诱.惑,消息还没有传到达奚列处,就有一堆将领急着前去争抢功劳。
匈奴浩浩荡荡的士兵扬着尘土冲杀而来,但东门那条羊肠小道狭窄至极,自下往上走十分不易,十多个士卒率先跋涉,头一个冲得最勇,死得也最快。
一箭穿透胸膛。
这会儿离城门还远,箭不是居高临下射来的,是从旁边的丛林里,还非常准,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摔下马。
匈奴士兵大惊,一时之间马匹的嘶鸣声四起,他们第一个念头是有埋伏,可对方只有区区几千人,不过是螳臂当车。
两边互相落箭如雨。
高处丛林里潼关军占了大便宜,他们依据地势,可以轻松避开箭矢,可匈奴兵就在中间无遮掩的道路上。
东门有数道天然防线,两边高耸险峻,需要绕老远的道才能过去,也就是说,匈奴人打不到边关军,边关军却能绕着打他。
久攻不下的潼关就在前方。
度过禁沟时,倒下的匈奴士兵越来越多。
过原望沟时,两边挟着寒风落下的箭矢越来越密集。
过满洛川时,水里沉浮着千百个匈奴尸体,身上插满了箭矢,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一个士卒终于爬到了城门面前,鲜血淋漓的手掌向前伸去,然而在他触碰到之前,城门轰隆隆地闭合。
匈奴兵马扑了空。
到了这时,率领十万大军的达奚列终于赶到,他知道城里人已经不多了,那几千守军都掩藏在两边的丛林里,此刻城门一关,他们再无法回去。
达奚列分拨出三万将士开始攻城,为了不留后患,亲自率军绕道山岭去铲除众人。
叶知昀正在山岭的边缘,远处中间的地势逐渐变得平坦一些,对面屹立着一座座高逾百丈的山峰,层峦叠翠,山顶云雾缭绕,山脚下散落着嶙峋高耸的岩石,那里完全看不到任何人迹,辽阔无垠,景色恍若鬼斧神工。
四周的士兵卸了箭矢,整理身上的甲胄和佩剑,程嘉垣看着远方:“起风了。”
叶知昀看见不远处的何晟尧在招他们挥舞旗帜,身上的衣袍猎猎作响,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千百士卒们踏上平原的道路,向对方的山峰冲去。
后方十万匈奴尾随追赶,如同天边翻涌的墨云覆盖而来,黑压压的Yin影盖在草地上,他们骑着骏马速度极快,射箭的本领的确能够纵横中原。
叶知昀身边不断有人应弦而倒,他拼了命向前跑,眼前的景象晃动得太快,什么也看不清,胸膛像是破风箱,泛着撕裂般得灼痛,每迈一步仿佛都已经到了极限,却不能停下。
耳畔听到有将士在声嘶力竭地喊他们,面前伸过来一只手,叶知昀毫不犹豫地握紧对方。
程嘉垣一把将他拉上了岩石,似乎说了些什么,他的耳边一片模糊,对方只能贴近他耳边,嘶吼道:“快来了,上去!”
叶知昀点了点头,这时,他背脊的汗水被寒风一吹,顿时畅快不少,脑袋里也不再是一片晕乎。
那从北方而来的寒风,仿佛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征兆。
下一刻,脚下的地面震动起来,仿佛是有什么庞然巨物即将出现,传来一阵堪称恐怖的动荡。
所有人,无论是山峰这边的边关军,还是已经到了平原中间的匈奴大军,都望向了同一个方向。
面前这一幕绝对能令人发自内心的战栗,群山的拐角处出现了滔天洪流,争先恐后地向他们灭顶涌来,那一刻天昏地暗,乾坤扭转,渭、洛二川以及黄河水再无所束缚,掀起的巨浪仿佛能让两边的高山崩裂倒塌,摧枯拉朽的惊涛荡起震耳欲聋的咆哮!
按照叶知昀和何晟尧拟定的计划,引来匈奴大军,事先部署人手将黄河河堤掘毁,以洪水覆灭敌军。
即使算过了无数次时间,但现在看来,洪水仍然来得太快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匈奴,哪怕是千军万马,在这种绝对的力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