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有些吃惊。他借着年底盘点决算的幌子留心了局里正在侦办的案子,却都没有牵涉到这样一个人。周沅贞听他如是回话,虽然焦灼却也别无他法,“那……是要报警吗?”
虞绍珩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凭空丢了个大活人,他心下也有些好奇,只是他最近着实有事要忙,又替叶喆打点拖下了唐雅山的案子,实在是无暇多管闲事,见周沅贞忧心忡忡,便安慰道:“有些事,没消息才是好消息。如果有什么线索,我也帮你留心着。”心中却道人丢了这么久,如果不是自己有意出走,恐怕是凶多吉少。
昨晚,他照例去“接”苏眉下课。平素里苏眉见到他,总是眼观鼻鼻观心得正襟危坐,唯恐一个眼风扫到他,便会被人捉到什么把柄似的。这回却一反常态,眸光闪烁,是不是便提心吊胆地瞥他一眼,又飞快地躲开,倒以为他没有看见。
总算挨到最后一站,不防苏眉竟慢吞吞蹭到了自己身后,靠着过道边的扶手,蚊子似地递了一句:“后天我不来上课了。” 虞绍珩略有些讶然地抬起头,却见她已神色仓皇地往车门处去了。
虞绍珩心下一乐,跟着她下了车,暗道这女孩子总算长出一截良心来,口中却道:“逃课啊,为什么?”
苏眉同他说话,已是后悔,见他果然纠缠上来,更是心慌:“我有事情。”
虞绍珩不依不饶:“什么事?”
苏眉咬着唇想了想,还是不跟他撒谎的好,便道:“我要去我舅母家住几天。”话一出口,便见虞绍珩唇边浮起一缕意味深长的浅笑:“是吗?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去拜望欧阳阿姨了。”
苏眉闻言,鼻翼抽动了两下,脸庞骤然一红:“你不能来!”
虞绍珩悠悠笑道:“这事你说了可不算。”
苏眉冷然一哂,“ 随便你!反正我们都要出门,谁也不在家。”说罢,绕开他要走,却听虞绍珩不紧不慢地追问了一句:“你们要去栌峰?”
苏眉诧然回头:“你怎么知道?”
虞绍珩耸耸肩:“你只说后天不来上课,那就是请短假,出门也是在附近。这个时候出去,最好就是看红叶。欧阳家在栌峰有处别墅,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去的,我也去过。今年一定是欧阳阿姨怕你寂寞,带你去散心的,对不对?”
“你……”苏眉听他如此说,更后悔今日同他打了这个招呼。她原是怕后天虞绍珩深夜空等,找不到自己,再惊动了旁人;且他这些日子装模作样地“送”他,虽然动机不纯,但也总有一番好意,挣扎良久,才同他提了那么一句;不想他心细如尘,又和舅母一家相熟,一猜即中,当下便警惕地盯住了他:“你不要……你不要来打扰我舅母,我们没有请客人。”
虞绍珩笑道:“你放心,我也不敢去叨扰长辈。”
苏眉忖度他不至于太过造次,听他如此说,便也不再多言,若有若无点了下头回身想走,虞绍珩却又轻轻“哎”了一声,“你特意来跟我说这个,是怕我后天白等你吗?”不待苏眉回应,便又凑近了一点,低低问道:“心疼我?”
苏眉脸色煞白地躲开了他,忙不迭地摇头:“我怕你找不到我,又……又打扰别人。”
虞绍珩偏着脸,似嘲似嗔地轻笑道:“ 不会聊天。” 说罢,蓦地俯下身来,在她耳边叮咛了一句:“好好玩儿。”
苏眉半边身子都是一掣,攥紧了书包带子夺路便逃。
29、解红(六)
栌峰在江宁远郊,顾名思义,漫山皆是黄栌,鲜有杂树,千林万叶至秋色变,云蒸霞蔚,暖红如海,是江宁一处应季的盛景;且山中多有古刹清泉,多有城中显贵于清幽之处购建别苑美墅,作登高观景的休闲之所。
苏眉随舅母一家所住指出正在半山,上下二三里之间皆有亲友的居处,匡氏夫妇上得山来,少不了要一一拜会过。苏眉本来便性情安静,如今又是文君新寡不便访客,吃过午饭,便独自一人出门散步。一路贪看山林秋色,沿着山路边的台阶往下,行至一处建了回廊水榭的池沼,天色忽瞑,竟落起雨来。苏眉避进回廊,见雨势不大,倒也不甚担心,山中气候多变,待云头转过此处,雨便也没了。
此时山中秋意已深,那半池荷叶皆已残破枯黄,雨滴打在上头声音颓闷,她倚着一段曲栏欠身而坐,听着听着,便起了秋思。
才坐了片刻,忽听身后有人笑道:“几片破荷叶,也值得你瞧这么久?” 来人竟已到了近旁。
苏眉一惊,深思游离中反应稍慢,回顾之间便迟了一迟,落在虞绍珩眼里,倒觉得多了两分婉转之态。她到别人家里作客,总算做了些修饰,墨蓝的茧形大衣袖笼微蓬,一对细巧的腕子搁在深沉的薄呢料子上,愈显柔白纤秀。云母灰的家常旗袍从大衣领口出,露出一对短短的立领,配着米白的滚边,透出一身的洁净温柔。
苏眉神色怔忪地理着衣裳起身,“你怎么在这儿?”
虞绍珩绽出出一个人畜无害的温雅笑容,一双眼在幽微天色之下却熠亮灼人,“我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