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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臆想被打击得体无完肤,顾氏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想再有这种可能了。
&&&&素梅进来时,见顾氏头抵在双膝之上,双肩微颤,不知道待了多久。她上前蹲身,轻声道:“nainai,地上凉,您去床上歇着吧。”
&&&&顾氏猛抬头,见是她,才松了一口气:“素梅?”她惊慌四望,见确实没有聪哥儿的影子,这才由素梅扶着起身。
&&&&素梅心疼的道:“这位四孙少爷到底怎么回事?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一点儿道理都不懂?nainai虽说年轻,到底是他的嫡母,他便是……也该尊敬着些。”
&&&&顾氏不愿意听她提到任何关于聪哥儿的一字一句,白着脸道:“别说了。”
&&&&素梅一顿,道:“是,奴脾多嘴。”
&&&&一整夜,顾氏尽是乱梦,不是被人追杀就是被人毒打,要么就是章贤带着个比胡氏还艳丽、妖娆的女人来示威,她就是个黄脸婆,被冷落,被欺压,却求助无门,只能含羞忍辱,做这有名无实的章三nainai。
&&&&她绝望的活不下去,聪哥儿还要在一旁添油加醋:看吧,这就是你赖以指望的良人。等你正当芳华时,他已经成了槽老头子,可饶是如此,他仍然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你为他付出了一生,可你收获了什么?
&&&&失宠、孤衾、排挤、寂寞,最后只剩下了绝望。
&&&&你活该,你咎由自取……
&&&&顾氏从自己扑通的心跳中醒转,额头、背后都是冷汗。
&&&&夜里没睡好,白天就没Jing神,章老太太瞄了她一眼,道:“你这是怎么了?看着面色憔悴,Jing神不济的,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这话也只是客套的问问,算不得多关心,顾氏摇摇头,刚要回答,不妨聪哥儿忽然望过来,那眸光如闪电,带着说不尽的嘲弄和嘲笑。
&&&&这样的聪哥儿带着恶魔般的诅咒,仿佛与暗夜恶梦里的人重合,顾氏冷丁一个激灵,明明知道他什么都不懂,却怕他误会,斩钉截铁的道:“回老大大,孙媳什么事儿都没有。”
&&&&章老太太道:“那就好,如今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都靠你一个人撑着,你可要好好保重。”
&&&&顾氏只能忍着憋屈应“是”。
&&&&聪哥儿没再吵着闹着要离家出走。
&&&&姑苏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六爷跟着二老爷、二太太去了京城,六nainai却不知所踪,渐渐府里有流言出来说是六nainai嫌贫爱富,在六爷身陷囹圄时卷着包袱逃跑了。
&&&&顾氏没心情分辩这谣言是从哪儿传来的,她最近接了府里中馈,既要照顾昭哥儿,又要理事,每天忙得晕头转向。
&&&&聪哥儿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外院,只是每天早晚必然要到章老太太那里请安,后来看过一次昭哥儿,便又恢复了从前对她的晨昏定省。
&&&&顾氏院子里人来人往,倒不怕他发疯,他也仿佛恢复了平静,只带着瑞哥儿,温和的看着他和昭哥儿一起玩。
&&&&这天聪哥儿出门,没走几步就拎着个婆子回来了,满脸怒气的往院里一扔,对顾氏道:“我倒不知道,原来太太这院里也有人说长道短。”
&&&&顾氏一怔,问明这婆子究竟说了些什么,那婆子却吱吱唔唔不敢坦白。逼得急了,自打嘴巴,哭丧着脸道:“奴婢烂舌头的下贱胚子,不该背后说六nainai的不是……”
&&&&这婆子是从顾家陪嫁过来的,她自打嘴巴和打顾氏脸差不多,顾氏又气又窘,却也知道聪哥儿未必是真替姜辛鸣不平,敲山震虎,借此打击自己是真。
&&&&她叫人把这婆子下拉下去打了二十板子,叫人发卖了这才了事。还要看向聪哥儿:这般处置他可满意?
&&&&聪哥儿失笑:“太太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我替太太管束下人还错了?”
&&&&顾氏咬着牙道:“岂敢?这家早晚是你的。”连她都不过是替他卖命的,等她自己的昭哥儿长起来,还得十几年后,那个时候聪哥儿早顶门立户了,她们娘俩得仰他鼻息过活,她哪敢得罪他?
&&&&聪哥儿好没意思的笑了两声,道:“太太怕是以为我是故意为难您吧?实话说,我还真没那兴致,我只是见不得有些人不分善恶,便拿自己的好恶去揣度人。六叔是我到目前为止,最为敬佩的人,谁成长不得经历一番风雨呢?暖室里长出来的果子或许颜色又红个儿又大。可未必甜。”
&&&&这话意有所指,顾氏听得心惊胆战,只不接口。
&&&&这小子贼Jing,他倒把她的退缩看得异常分明。可那又如何?谁知道他怂恿着自己离开章家,不是替他自己谋算?毕竟他这个嫡长子中不正言不顺,昭哥儿才是正经嫡出,难免碍了他的眼,挡了他的路,她凭什么要信他?
&&&&顾氏只能把他往最坏里揣测,否则她实在是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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