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红柳绿,她们娘俩个换了春衫,替了冬衣。
她倒还好说,实在忙不过来,随便买两套现成的衣裳也就罢了,若嫌弃不好,城里有的是手艺上佳的绣娘,扯了布,裁了剪,叫人滚边、绣花,没个几天也就做成了。
熙哥儿的衣裳她却舍不得交给别人,一针一线,都是她自己动手。
如今她手里宽松,于熙哥儿身上就十二分的舍得,扯了一匹松江白布,大半都替熙哥儿裁了衣裳,知道他长得快,特意多放了些,留待明年还能再穿一季。
倒不是她舍不得年年给熙哥儿裁衣裳,而是小孩子见风长,且按老例,穿旧衣裳才长得康健,太奢华了反倒损了他的福气。
衣裳做好了,先用热水烫洗一遍,阳光下晒得又软又暖,熨烫平整,这才上了熙哥儿的身。
剩下些边脚料,又替熙哥儿缝了好几双袜子。
熙哥儿一天比一天大,如今扶着桌几站得稳稳当当,横着能走大半天,鞋子便是当务之急。姜辛不擅此道,特意问了徐夫人,寻了个经年老道的婆子,做了两双虎头鞋。
酒楼挂着望乡楼的名儿,她又请了四五个北边来的大师傅,时不时亲自走一遭,虽然辛苦,但生意十分兴隆。
因着与章哲有了默契,再不怕他来纠缠,姜辛抽空去了自己从前开的许氏杂货铺。店里的伙计都是旧面孔,见她进来还只当是来了主顾,一抬头见是她,各个都惊喜非常:“东家回来了,东家回来了。”
奔走相告,没多大会,伙计们都聚到了一处,七手八脚的端了把嵌竹丝梅花式凳,端了新沏的明前龙井,恭敬的奉她坐下,七嘴八舌的问她别后诸事。
姜辛很是感慨,言语间听他们提起章哲来过,不由的垂了眼眸没作声,待问起何掌柜,众人一致摇头:“竟不知他去了哪,我等虽猜测着他是蒙了冤,可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也没替他洗清罪责,也不知他有没有东家的福气,唉,说不定一把老骨头早喂了狼了。”
姜辛不再那么捉襟见肘,便提议叫他们有空便四下寻访何掌柜的行踪。
终归当初章哲蒙冤入狱,里里外外都是何掌柜在奔波打点,假若他只是拿了些银子,她既往不咎就是了,何必让他担惊受怕的在外流荡?假如他是被人陷害的,为着他的人身安全考虑,也是找回来最好。
也是天缘凑巧,几天后姜辛在去酒楼的路上,碰到街头卖包子的伙计在打个乞丐。那乞丐大概是饿得狠了,也不顾身上、头上、脸上落下来的拳打脚踢,只一味的蜷着身子,用脏兮兮的手指把沾了污渍的白面包子死命往嘴里塞,没有水,噎得直翻白眼。
姜辛看不过眼,对姜黄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一两文钱的事,何必把人往死里打?你去劝开,给那人买几个包子吧。”
女人都心软,再说姜家从老太太到大太太,都爱信个佛烧炷香,没事还往庙里送香油钱呢,何况是救个人呢?
姜黄毫不犹豫的过去,将那乞丐拉开,递了几文钱过去,替他会了包子钱,又买了四个热呼呼、宣腾腾的白面大包子,用油纸包了,一并递给那乞丐,道:“我家姑nainai看不得你饿死街头,这是赏你的,吃了包子,别再做这偷鸡摸狗的事了。”
那乞丐忙不迭的道谢,抬眼看向姜辛,浑身就是一震,包子也不要了,撒腿就朝姜辛冲来。
姜黄吓得腿一软,这乞丐是疯了不成?怎么饿着肚子还敢生贼心?自家二姑娘也是他能冲撞的?可事出突然,他拦也不及,只能一边大声提醒姜辛,一边在后面撵这乞丐。
这乞丐冲到姜辛跟前,扑通摔倒,磕头流泪道:“六nainai,小的终于找到您了。”
这回连姜黄都怔住了。
等这乞丐把脏乱油污的头发往后一掀,露出一张满目仓皇的脸来,姜辛失声道:“何掌柜?你,你怎么……”怎么落魄到这个地步了?
何掌柜用看不见颜色的袖子一抹脸,道:“一言难尽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找到了人,姜辛也不怕他跑,将他带回去,好生梳洗一番,这才重新坐下来说话。何掌柜不住的叹气:“小的还以为这辈子就得做丧家之犬了呢,倒想不到还有见到六nainai这一日。”
原来姜辛一走,他便被人兜头套住,打晕了捆了个结结实实,扔上了南下的马车。他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料想此次凶多吉少,半夜趁人不备,跳车逃跑。
为躲避追踪,糊了脸,散了头发,整日装疯卖傻。打听着鲁知府走了,姑苏城里消停下来,这才遮遮掩掩的回了城,原还想着悄悄打听姜辛和章哲的消息,实在饿得受不了,这才抢了人家的包子,不想遇到了姜辛。
他面皮紫黑,十分羞愧的道:“我老何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不想被人冤枉背弃东家,卷款逃跑。我倒不在乎这一条贱命,可有家有小,怕连累的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这才寻机会回来向东家请罪,到了还是抢了人家的包子……”
姜辛倒是哭笑不得,道:“穷途末路,活着最要紧,偶尔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