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善芷躲在石堆里用手捂着嘴,勉强叫自己不发出声来。看着追兵的身影和姜桑梓一起消失在右边的那条小路上,她眼眶里浮出层水雾,半是懊恼自己没用,半是忧心姜桑梓,种种思绪杂乱汇聚充盈于胸,叫她难受得紧。她想和姜桑梓一起,或者与之交换,但那时她若贸然跑出,却又辜负了姜桑梓一番布置,她少不得按捺住情绪躲在原处,待确认了追兵已跟着姜桑梓彻底远去,方从藏身处出来,朝着另一条道飞奔而去。
不管最后能得救的是哪个人,她想大概她们都不会抛下对方。
姜姐姐就是那样的人。
她也一样。
……
“霍翎昨夜可安稳?”玉阳打着哈欠走到赤雁行馆的前殿,旁边有个俊秀肤白的男人躬身扶着她的手,玉阳眼角勾着风流的宠溺看他,没有正形,衣襟落到肩头,媚眼如丝。
“启禀公主,殿下昨晚可不安稳。如公主所料,他果真派人暗中在行馆搜寻。”男人捏了捏她的手,妩媚笑起。
“那你们可拦他了?”玉阳葱葱玉指往他下颌一挑,轻佻眯眼。
活色生香的年轻男人,眉眼还有些当年薛彬的影子,真好。
“公主早已交代过,小人怎敢有违,自然是命馆中的人按兵不动,随殿下查去。查不到人,他自怀疑不到咱们头上,又耽误了一夜时间,恐怕那边早已尘埃落定。”男人的手大胆地往玉阳衣襟里一探,轻巧捏中了那处柔软。
玉阳娇yin一声,面色渐红,手掌抚过他脸颊,道:“本宫没白疼你。”
“公主,公主!”
寝殿上正面红耳热,殿外忽有人慌张禀报。
“慌什么?有事便说。”玉阳正被揉捏得浑身酥软,闻言不悦扬声。
“太子殿下不在青鲤居了。”殿外的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话。
殿上便传出刺耳挥掌声,不多时殿门被人踹开,玉阳粉面飞霜:“他去了哪里?几时离的?”
“不……不知。”
“蠢货!不是让你们看着他的吗?”玉阳大怒,“还不派人去找!”
还以为自己骗过了他,岂料霍翎不过将计就计使了个障眼法子,倒让她轻敌了。想起藏在枫林屋里的两人,玉阳的心突突直跳。
“等会,先派人去枫林屋那里,把那两丫头移走,若是来不及,就杀了她们,别给我留下痕迹。
殿外的人领命而下,玉阳烦躁地在殿里走来走去,不多时那人忽又折返。
“公主,不好了,我们的人出不去,行馆已被太子禁军包围。”
……
林间冷风呼呼从姜桑梓身边吹过,她的脸颊已被刮得生疼,脑袋发沉,四肢也开始发钝。跑得太久,她的体力已快耗尽,可身后追兵仍死咬不放,粗沉喝声与脚步声已近在咫尺,她甚至还听到兵刃刮地而过的声响。
姜桑梓不敢回头,只怕一回头就慢了步伐,就看到挥来的刀光,她只能拼尽全力往前跑。四周树木渐疏,前方是小道尽头,隐约可见豁然开朗的景象,她马上就要跑出这片树林,只是不知若是跑了出去又会是何光景在等着她。
“小娘皮,还跑!”身后传来恶语,听那声音已响在她耳畔。
“只有一个?上当了,定是刚才往左边岔道逃走。”追她的人共两个。
“那条路通往甘露庵,小娘皮自寻死路,咱先抓了这个再回去找另一个!”
狞笑声起,夹着刀劈的虎虎风声。
姜桑梓已无暇分心去想江善芷跑的那条路与他们口中所说的甘露庵,她只本能地察觉到身后有凌厉刀风往自己身侧劈来。那人已跑到她背后,二话不说就往她身上挥刀。姜桑梓的心含到喉咙口,情急之下她一矮身,施了个懒驴打滚的招式,躲过那一刀。
要说起她这花拳绣腿,还是多亏了她有个当将军的爹,小时候没少教她些有的没的东西,她学得并不Jing,只有几个保命的招式被姜梦虎逼着练熟,这懒驴打滚就是其中之一。
别看这招式极不雅观,但生死关头确能救命。从前她嫌她爹婆妈,太平盛世要她一个女娃娃学这些简直浪费时间,可到了这时候她方后悔没跟她爹多学几招。
砂砾狠狠碾过她手背,她在地上滚了两滚,撞上路边石块,她下意识以手挡在额前。就闻得一声骨头脆响,她的手腕重重撞在石块之上,钝痛传来,让她五官皱作一团,却也没时间多顾,后头那人已又挥刀而来。
“跑?让你跑!”那人的刀往她小腿劈去。
森冷刀锋眼见要斩到她腿上,姜桑梓狠狠咬住自己的唇,已无力再逃。
一物凌空飞来,似流星掠过。
“砰——”裂骨般的撞击声响过,姜桑梓脚后之人闷哼一声,被那物撞得远远飞出。另一人脚步猛顿,惊疑望向那物飞来之处。
姜桑梓从地上仰起头,看到半空中有道人影似苍鹰震翅落下,将她纳入羽下。
温热的掌覆上她的发,沉凉的声音叫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