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还是重归故里时的赌注,亦或是此时此刻的决然,她都忘了个干净。只是,那种难言的百味杂陈太过清晰,以至于让她久久难以释怀,缭绕心间,挥之不去。
初夏的夜晚,依旧凉风习习。如水的月色有些凄清,夜空中零碎的闪烁星点也躲藏得严严实实,不想让人看见。
沐心玥开车开了半个Y市才来到熟悉的老院子,她把车停在了老院门口,两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地往前走,走到门口就被拦住了。
保安伸手一拦,板着脸,生硬地问:“等一下,请问你找谁?”
沐心玥懒得废话,抬眼淡淡一扫,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说:“1幢1单元的,户主沐心玥。”
过了一会儿,保安才从亭子里出来开了门,憨笑着点头:“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不太认得清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既然已经道歉了她也没必要拉着一张脸当驴,她勉强笑笑,说:“没关系,我也没有认清人……”保安挠挠头,并不明白她说的话,她也没有理会,径自往前走,路过门口摄像头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又略过刚才电脑上清晰的帧帧画面,不禁暗笑,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平整的沥青石子路在月光下泛着灰白,角落坑坑洼洼的地方被人填平了,颜色跟路面不太一样。这条路有些年头了,还是很久以前沐家自家的工队修整过的样子。沐心玥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小路上,一不留神就绊了一跤,再一不留神就崴了一下,心里不停腹诽,这些人真是懒省事,仗着这些年住在这里的老人陆续搬走,人少了,院子也几乎成了空院子,公家就连重新铺一铺路面都舍不得了,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等价交换才是人们期许的,谁都不会把心思浪费在已经失去价值的东西上。
站在门前,沐心玥轻轻旋转钥匙时手下一顿,发现钥匙孔已经生锈了,她费了半天劲才由着劲拧开,然后随手掩上门,锁也没锁,省得一会儿又出不去还麻烦。她站在这间屋子里环顾,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的老房子和一屋子的chao气尘埃,她忍不住用手掩住口鼻。脚上的高跟鞋发出‘嗒嗒’的清脆声响像之前钉在墙上的那座老式挂钟,一下下打在心上,空荡荡的,带着阵阵回声。老房子原封的木框窗子一直没被换掉,到现在已经是积年旧物了,窗棂轮廓上斑驳的痕迹清晰可见,还有零星的漆皮掉落,细细记录着岁岁年年晃过的时光。
这里,有她的过去。
这里,陈旧斑驳,提醒着人们,世上没人有本事赎回过去。
正好,她压根不想回到过去。过去,多久的过去?就算时间能倒回到她眷恋的那几年又能怎样,日子还不是一天天的过去,一天天的走到她至今都最厌恶的几年光Yin,她依旧要面对白建生的自私,面对程彻的优柔寡断,面对和沐娉婷之间的亲情取舍,甚至可能再一次面对家庭的分崩离析。既然如此,过去于便是毫无意义的,她现在要做的只有勇往直前。
透过窗户凹凸不平的磨砂玻璃,她隐约看到屋后的院子里那棵石榴树,树枝上有零落的枯叶翩翩起舞,随着微风回旋飞荡,在空中打着转儿,好半天才落在地上,终于凋零了。明明是万物繁茂的季节,可这棵老树却只剩下孤零零的老树枝干和细碎的枝杈,在风中摇摆萧瑟,已呈老态,快要枯死的样子。
这棵树是什么时候种下的种子,什么时候发出的枝芽,什么时候长成了繁茂的样子她都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程彻和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到底有多少舍不得放下的过去,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不会如同这棵树曾经的繁茂一样,充满生机和希望。
当初程彻的母亲病重,最大的遗憾就是程彻孤身一身在异乡,没有在最后的一段日子里陪伴在她的身边,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看着他找到陪伴他一生的那个人,忘记沐娉婷,忘记过去。为了安抚母亲,程彻终于肯妥协,回国暂住,然后就是那场荒诞的求婚,她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然后他们欺瞒了所有的人注册结婚,完成了母亲的心愿,然后一起回了基督城。现在,他们一起又回到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他终于和沐娉婷重温旧梦,她也开始对欧阳帆越来越……
窗子的边缘都被糊上了被裁成细细长条的旧报纸,时间久了,纸条的颜色已经泛黄了,条条缝隙应该是被劲风划破的,窗子的缝隙中灌进一阵阵细微的凉风,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缩了缩脖子,抱紧双臂一动不动地立于窗前陷入深思,空洞的眼神中渐渐席卷出暴风骤雨,双手不由地渐渐收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最后骤然一松,浑身发虚。
原来,真的不是巧合。
原来,真的是有人制造了这样的巧合,而且这个人……
沐心玥抬手抚着窗框的斑驳,框子上的漆皮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已经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漆掉得一块一块的,她轻轻拨弄着上面的漆块,看到了木头露出的原本的颜色,却突然停了手。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外衣剥落后露出的本质显得愈加苍白,只会更加受到岁月的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