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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宋暖摇着头,“我现在不想教任何人,我也没有那个资格,我连一个个人比赛的冠军都没得过,我连国际赛场都没上过,我凭什么教别人。”
宋暖一边说一边哭:“还有,路昂,这是你的学校,你妈妈同意我们在一起,无非因为我是运动员,我还有无限的可能,倘若我现在因为伤病退下了,那我就什么都不是,我凭什么去和阿姨说,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凭什么?”
宋暖喊的累了,喃喃道:“路昂,我真的,真的要崩溃了,路昂,我该怎么办,我不舍得离开箭场,我还年轻,我不想离开,可是我的手……”
宋暖看着自己的左手,因为常年拉弓,她的手上长了很多的茧子,磨的圆了,一个个泛着那种暗黄色的光,长在指间,生在掌上,“可是,我不离开还能怎么样,已经过去半年了,训练也训练了一个多月,没有丝毫进步。路昂,”
宋暖说着,站的远远的看着路昂:“路昂,你知道吗,我今天练了一天,打出去的最好成绩是多少?”
路昂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他只能看着她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这么多年了,她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发泄过,就连想妈妈的时候,也是忍着眼泪,勾着路昂的脖子,说她想妈妈了。
那时候的宋暖,眼睛里含着眼泪硬是没有留出来。而推向手术室的时候,她也是,微笑着还路昂说再见。
她术前就知道,手术后恢复到什么程度,谁也不能保证,可就是这样,她从来没有流露出任何负面情绪,依旧保持乐观保持向上。
可一个多月的训练,彻底的打垮了她。
每天看着那永远不会进步的成绩,一个人无数次的拉弓,撒放,无数次的举弓靠位,无数次的从起射线走到环靶前,把箭一支支从靶子上拔下来,路昂每次看到她走到环靶前的那种姿态,都会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人剜出来一样疼,那70米的距离,路昂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一次次走过去,一次次看着自己6环,5环甚至是脱靶的箭走过去的。
寒冷的冬天,太阳升起的晚,落下的早,空旷的工地里,没有什么建筑物阻挡,到处都透着寒气,一旦刮风,就会直接灌进人的耳朵里,灌的耳朵滋滋的疼,就连在工地干活的工人,有时都忍受不了,跑到房间躲好久,或者围着火炉暖和一下。而宋暖,每天早饭后就站在寒风里一个人射,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射箭场,背着箭壶,就那么倔强的站着,一支接一支,不曾休息。
只有箭壶里的箭全部射完,她从起射线走到环靶那70米,才是她唯一得以休息的时间,可是,那个时间又是她最痛苦的时刻,面对自己一次次失败,没有进步的成绩,她会有多难过?
可路昂每次见她拔了箭回来,脸上又重新写上了加油两个字。
路昂看着依然激动无比的宋暖,她一直在不停的走,从前面到后面,从左面到右面,双手紧紧握着,脸色涨红,腰间的箭壶还带着,跟着她的步伐一直晃。
宋暖低着头,对路昂说:“路昂,我今天最好的成绩,只有7环。而且只有一个是7环。路昂,我真的,要崩溃了,我该怎么办?”
路昂走向前,双手握住宋暖的肩头,眼睛紧紧盯着她:“宋暖,我们不练了,真的,我把学校交给我妈,我带你去冰岛,好不好,我们走的远远的,那里没有人认识你,我们重新开始。”
宋暖看着路昂,看着他那双无比深邃的眼睛,她想点头,可怎么能点头,他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家人,都在这里,她怎么能让他再重新回到以前的时间,回到那个没有爱的时间,孤独的时间。
宋暖看着路昂,突然感觉自己要和射箭说再见了,是不是也到了和路昂说再见的时候了。
可是她都不舍得。
射箭她不舍得说再见,路昂她更不舍得说再见。
可,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有什么资格再去拿箭,又有什么资格说要和路昂在一起,没有了手里的箭,她可能连普通生活都过不好。
而路昂呢,建宏集团的独生子。
这个名头有多大,宋暖懂。
宋暖不怕那些名头,可是她怕她没有配的上那个名头的努力,也没有努力的资格。
她看着路昂,嘴巴动着,整个人都在发抖,却无法说出再见那两个字。
突然,宋暖下了决心,她不想在浪费时间了,再这样耗下去,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不该再去寻找新的人生吗?
不舍得有什么用?
宋暖心里一紧,顺手抽出一支箭,胡乱抓起手边的弓,眼睛瞄了一眼箭靶,一支箭应声射出。
“砰”的一声,箭射到靶子上。
宋暖射完便转过头,看都没看。
她知道,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了。
宋暖拿着弓的手都在抖,她倔强的挺直了后背。
要说再见了!
身后却传来路昂的惊呼。
“宋暖,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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