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攻打并州的誓师宴,难怪王浚会摆出如此隆重姿态。
&&&&大战在即,王浚可不会放任手下狂饮。酒只喝了一轮,就撤了下去,换上佳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王浚此次安排的饭食,以豹炙和胡炮rou为主。豹炙便是整牛整羊放在火上炙烤,再分割成块食之。胡炮rou则是将肥羊rou及脂油切片,佐以葱姜椒盐等调料,放入洗净的羊肚内,挖坑用灰土闷炙。这两样都是游牧胡民惯用的烹调手段,也让这满是军汉,不乏鲜卑羯胡的大帐内,多了几分彪悍之气。
&&&&怎么说也是阀阅出身,王浚并未亲手割rou,由婢女从旁悉心侍候。但是他也没闲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下方诸人。文士也就罢了,那些武将吃起rou来,上手的不再少数,个别还能吃的胡须都挂满了油脂。而那位新近来投的羯将,全然不同,吃相竟然文雅异常,甚至比寒门出身的掾属还要矜持。
&&&&可惜,这样的姿态,并未显出优雅,反而生出无端怪异。那高鼻深目,蓝眼白肤的容貌,无不彰显着他异族的身份。如此模仿华族礼仪,不啻于东施效颦,让人发噱。是什么让他如此行事?王浚心中有数。当年他身为庶子,哪怕受尽欺辱,也不会有半分失态。为的是什么?只因不甘!不甘于受人轻视,不甘于屈居人下。这一重重不甘,才是他今日地位的由来。
&&&&野心,从不会被身份所缚,只会越压越狠,越燃越烈!
&&&&唇边露出些笑容,王浚开口道:“听闻奕将军已过弱冠,仍未娶妻。可是并州难寻闺秀淑女?”
&&&&奕延放下手中银匙,恭敬道:“末将出身卑微,哪敢求娶贵人?”
&&&&他只说不敢,而非不想。其中差异,王浚怎么可能听不懂?哈哈一笑,他道:“若是此战得胜,某家自有女郎,可配将军。”
&&&&这并非两人协议中最关键的一点,但是王浚把它当成了恩赏,直接抛出。这话的效果也极为明显,那羯人一直沉静的脸上,起了波澜。像是追思,也似心喜,竟然有片刻无法控制,露与表面。
&&&&“大将军待末将恩重,末将自当肝脑涂地!”奕延抱拳垂首,大声答道。
&&&&这姿态,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装出来的。王浚面上喜意更胜:“得伯远这等猛将,大业方可成也。哈哈哈~梁子熙那竖子,败就败在不会用人啊。”
&&&&翁婿的身份定了下来,王浚自然而然改了称呼。奕延头垂的更低,也越显谦恭。
&&&&见状,王浚也不再客气:“如今冀州数郡在伯远手中,不知你有何打算?”
&&&&“丁刺史久病不愈,怕是没几天好活。如今冀州大半在大将军手上,冀州都督一职,自当落于大将军名下。”奕延答的干脆。
&&&&王浚抚须笑道:“伯远平定贼匪,劳苦功高,难得的是治理州郡也颇为妥当。若吾能任都督,自当由伯远担任冀州刺史。”
&&&&这就是提前分赃了。王浚倒也爽快,直接把冀州刺史的差遣让给了奕延。不过这分法,未必没有私心。若是此战大胜,说不定还会多出个并州刺史的职差,可是奕延出身并州,若是放他归乡,恐会养虎成患。冀州就安全多了,兵权也掌握在自家手里,不怕他翻出天去。
&&&&奕延倒也爽快:“多谢大将军!说来,我也有一物要送与大将军……”
&&&&“哦?”王浚来了兴趣,“是何物?”
&&&&奕延道:“今夜就能送抵,还请大将军稍待片刻。”
&&&&没想到这人竟然留了些悬念,王浚也不气恼:“既然如此,便先饮宴。来人,舞乐。”
&&&&这誓师舞乐,也不似平日靡靡之声,而是一队健儿跳的胡舞。刀来剑往,鼓声隆隆,只是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王浚那些心腹爱将,也都各个神色激昂,简直恨不得立刻就上阵杀敌,建功立勋。在饮宴间歇,王浚也没忘了正事,很是问了些并州的内情。有了利益分配和姻亲从属,这次奕延倒是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让帐中诸将都颇为受用。并州这块硬骨头,看起来也不似想象中那么难啃了。
&&&&如此一来二去,时间过得飞快。大帐之中,早早燃起了蜡烛火把,灯火通明。人人饭饱酒酣,该是宴尽之时了。
&&&&正在此刻,帐外有人通禀:“有奕将军亲随,前来献贺。”
&&&&王浚一听,就来了Jing神:“果真送来了?是何物!”
&&&&奕延已经起身:“此物,当由末将亲自奉上。”
&&&&说着,他大步走到了帐前,从侍从手中接过了一个木匣,端在手中,回身向主位走去。
&&&&按道理说,主位尊贵,旁人很难近前。可这是献贺,而且不论送来的是什么,营外亲卫都应该已经验过,不会有任何危险。王浚也就大大方方坐在那里,微笑着看那羯胡趋步上前。
&&&&“此乃末将命人取来的,连同一郡之地,献于大将军。”奕延跪在了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