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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一生,再回不去的好时光。
他呆滞了好一会,才慢慢展开信,那信上写着。
一别经年,往事如浮云散,今逢大难,身死不足俱,唯念吾儿卫律。今托付于你,万望珍重。
那封信上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偏偏连起来却实在难懂,有什么堆积在脑中,缠绕成了团蛛丝网。苏承脑中蒙蒙一片,再难思考。
卫律只穿着件简陋长裳,三月天,乍暖还寒,他冻的手脚发凉,然而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望着镇北王苏承。
这个男子周身的冷寒肃杀,在看过信后一瞬件褪的干净,徒留下层寡薄的哀戚。
呆滞了好一会,苏承终于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卫律,与其说看,不如说盯着。他的眼瞳一动不动,仿佛能在卫律脸上看出朵花来,好办响,才开了口,却是问道:“你的母亲,可有跟你提过我?”
他瞳眸黑沉,仿佛斩不破的凄凄夜色,暗藏着些微的哀伤与期翼,那样的神情直教卫律不敢贸然开口。
他敏感的发现了些许微妙之处,然而这却不在他的掌握范围,真相就在嘴边,卫律却不知该如何去说。
怎么都伤人,怎样都为难。
挣扎了好一会,卫律还是如实相告:“没有。”
等待着的男子眉宇间神色僵了一瞬,然后微微笑了。他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却又实在悲伤,以至这笑容实在苦涩难言。
卫律知道这不是好时机,他还没摸透苏承是什么想法,然而他已不能再等了。
重重跪在地上,卫律恳切求道:“王爷,洛安危矣,求王爷救洛安于水火之中”。
苏承忙扶他起来,低声道:“殿下不必如此,我自会帮你,仔细算来,你还该唤我一声叔父。”
卫律垂了眼睫,他并不知道苏承与父母的交集,但还是从善如流唤了声:“叔父”。
苏承叹了口气,目光落到卫律面上,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苦涩与欣慰一齐涌来。
这孩子长得像他母亲,性子也像极了,执拗又傲气。
正静默无言间,屋外忽然传来一道柔软女声,“爹,我救回来的人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一身红衣的女孩已探进头来,她四处张望了下,没看见人,就哒哒哒跑进了屋,喜笑颜开地被书房里站着的两个人抓个正着。
苏歌看见卫律,眼睛里直冒星星,一瞬间亮的不可思议。她朝卫律眨了眨眼,几乎把“我救了你”几个大字写在了脸上。
目光微转,看到自己冷着脸的亲爹,苏歌立刻收起了小动作,挺直脊背,站的像一株小白杨,笔直笔直。
苏承无奈的看着苏歌,半响长叹一声,转向卫律,眸子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律儿,这是苏歌。”
单就那声“爹”,卫律也知晓了这个粗枝大叶的女郎是苏承的独女,只是性子实在不像。
苏歌只当卫律是来投奔苏承的自家远亲的孩子,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她走到卫律近前,看着他低垂的画扇般的长睫,忽而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要吃吗?”她从袖口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竟是几块Jing致的糖糕,甜香盈在鼻端。
“我还不饿。”卫律强忍着烦躁之感扯回衣袖,偏过头淡淡道。
可是你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苏歌很想告诉卫律,这甜糕特别好吃,得排很久的队才能买到,他要是不吃,她就吃了。
可是瞄了眼少年玉色的侧面和微白的唇角,苏歌还是忍住了馋嘴,小心翼翼地将那布包放在桌案上。
送走了苏承和缠人的苏歌,卫律走回内室,眼尖的发现桌案放着一个物件,走近了方才认出是苏歌刚刚递给他的吃食。
细绢上整整齐齐码着四块雪白的糖糕,洒着些许碎核桃仁,一看便是很甜的模样。
他最不喜甜食,这甜糕和买它的人一样让人讨厌。卫律将糖糕挪到一边,自己捡了本书来看,大仇未报,他不能轻易放松懈怠。
可脑子里时不时浮现甜糕的模样,卫律犹豫良久,终于打定主意。他将书搁下,走到柜子前,将放在里面布包打开,拿起一块糖糕咬了口。
嗯,和他料想的一样,甜的直倒牙。
卫律将糖糕细细包好,放回柜中,慢慢踱回去看书了。
端坐案上的少年乌发黑瞳,清俊沉静。却不知为何,烛光下玉色的耳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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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心跳
沈氏在厢房等着, 脑中昏昏沉沉,又惦记着赵意婵,怕她举止不雅, 惹怒了空隐大师, 思量着没多久觉得后脑更疼了。
春筝在一旁候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幸亏有个小和尚懂些医术, 她忙请过来给沈氏瞧瞧。
“暑热未消,施主又忧思过重, 是以才会头痛不已。”小和尚年纪尚幼, 低眉顺目, 举止间和常笑有几分相似。“服药后好好休息很快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