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一脚从冬天踏进了夏天, 还是在三伏天里、日正当空时走在毫无荫庇的旷野中。
他登上山顶时早已大汗淋漓,浑身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定睛一看,只见那焦枯树桩上升起一人多高的火苗, 烧得“噼啪”作响,火星活蹦乱跳地四处飞溅,甚至蹦到了他脚底下!
他连忙后撤一步, 身上的汗又要被热气蒸干了,忽觉那火焰里有光影晃动,似乎有什么活物正在里面扑腾。
他第一反应是这朱雀已经破壳了吗,可仔细一瞧, 不由倏地睁大眼——哪里有什么朱雀,分明是黄豆!
这小畜生十分欢快地在火焰中飞上飞下飞进飞出,每次出来都带着一身的火,扑着翅膀等火自己熄灭了,又重新一头扎进去,并似乎以此为乐,玩得不亦乐乎。
彭彧简直为其深深叹服,心说自己站在这里都能感到如此炙热,那火焰中心得是多少度的高温?拳头大一只小鸟居然能在火焰中嬉戏毫发无伤……看样子李祎说的没错,这货可能确实跟金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叽叽,叽?”
黄豆似乎是“玩火自焚”玩爽了,兴冲冲扑扇着翅膀朝他飞来,尾巴上还沾着一串火星。彭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之下让那双鸟爪往腕子上一抓,登时烫出了一溜水泡!
他倒抽一口冷气,连忙把黄豆甩脱:“你想烫死我吗!”
黄豆不明所以地“叽”了一声。
彭彧吹了吹自己烫红的手腕,好在他现在痛觉不怎么敏感,还不至于被烫得跳起来,身体的自愈能力很快让那红肿消去,皮肤又完好如初。
他盯着黄豆让它出去飞了好几圈,待体温降下来才准它落到自己肩头,再看那朱雀蛋,最后一截树桩也焚烧殆尽,遮挡树洞的石板倒塌,奇异的鸟蛋彻底暴露出来。
噼啪燃烧的火焰缓缓熄灭,天色却随之徐徐亮起,彭彧看着那白光初露的天边,这才发觉竟已是黎明了。
那朱雀蛋仿佛吸尽了火光,内中变得透亮起来,似乎隐约可见雏鸟的轮廓。灰白的天空逐渐浮上一线红光,与那透亮的蛋壳遥相呼应,太阳从地平线下一跃而出,鸟蛋里也传来“咔”的一响,瞬间开出数道裂纹,难以逼视的红光自缝隙中争先恐后地涌出,迫不及待地四溅来开——
彭彧被那光芒刺得抬手挡了一下眼,山顶的热度逐渐退去,吹来的凉风终于刮醒了他因为睡眠不足而发木的大脑——他站在这里干什么?这鸟破壳了,他是不是得赶紧通知李祎?
彭彧激灵一下,无端有种不祥的预感的袭上心头,让他连忙抬脚往来路回返,然而正在此刻,身后一声清越的鸟鸣划破天际,他实在没忍住回了头,正好跟刚从蛋壳里爬出来的小鸟对上了眼。
那鸟全身赤红唯眼珠漆黑,出壳之时shi漉漉的身体已被热气蒸干,未丰的羽翼迎风而长,红羽抽长覆满全身,它拖着几条尾翎朝彭彧所在的方向迈出一步,可到底才刚破壳站立不稳,两只支楞八叉的翅膀胡乱扑腾两下,终于摔了个五体投地。
彭彧看见那只鸟朝自己爬过来,脑中警铃大作,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
李祎推门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撞上想要敲门而入的彭彧。
两人相顾无言地对视片刻,前者看了看对方那一副“我想去死”的惨相,不由疑惑地瞅了一眼天边,确定太阳才刚出山:“没睡好还起这么早啊。”
彭彧没答他的问题,艰难地扯起嘴角干笑两声:“那个……我可能干了一件坏事。”
龙王显然并不认为彭某人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切都是小打小闹,于是兴致不高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想听。
可惜彭彧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今天早上……就刚刚,那朱雀破壳了。”
李祎闻言沉默下来,眼神变得有点奇怪,半晌问:“然后呢?”
彭彧:“然后当时只有我在场……哦,还有黄豆。”
李祎表情更奇怪了,似乎已经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果不其然,彭彧转过身去:“再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于是李祎眼皮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某人背上赫然趴着一只赤红的鸟,双翼舒展能覆满他整个脊背,尾羽一直拖过腰间,这鸟翅膀弯折处伸出两个小小的勾,正勾着彭彧的衣服,还试图继续往上爬。
李祎:“……”
他十分头痛地一捂额头,深呼吸两次才平定下自己的情绪,尽可能保持面无表情:“你先进来。”
彭彧自己也非常无奈,他一路连滚带爬地奔下山巅,谁料那鸟就像认定了他似的,锲而不舍地跟在他身后追,一边跑一边跌,最后竟然还扑腾着飞了两下。
此刻他艰难地把朱雀从自己身上摘下来,换来它一连串不满的叫唤,细细的鸟鸣透着几分nai气的弱小,好像把整座山头都烧完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它一样。
李祎瞥一眼那满脸无辜的小朱雀,只觉扁毛畜生就是扁毛畜生,完全跟“可爱”俩字八竿子打不着边。他从鼻子里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