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年轻人并没有一张配套的秀气面孔——单看下巴嘴唇倒也还算秀气,然而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和斜飞入鬓的眉毛却是偏于英俊了。
严桓把秀气和英俊糅合在一起,不违和,倒是偶尔显出一丝邪气来。在他微微眯着眼睛看人的时候,比如此刻。
然而那邪气一闪而过,在筮情试图捕捉时已然消逝。
严桓走下楼梯,走到筮情面前,微笑道:“师兄,好久不见。”
这次离得近了,筮情发觉他眼角有一颗不大不小的痣,心中暗暗纳罕。他不记得严桓是有泪痣的,但严桓的变化实在太大,筮情还没接着细想,就又感觉他似乎是长高了一点。
严桓没等到筮情的回答,只得又开了口:“师兄?你该不会认不出我了吧……”
他这话有七分玩笑的性质,然而筮情没能领会,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我有点惊讶。”筮情恢复了情绪,又认真打量了严桓,客观真实地评价道:“你长大了。”
严桓依然维持着温和的笑容:“兴许是头发留长了。”他偏过头去看旅馆伙计。阿南立刻会意,殷勤地说道:“如玥公子,我这就安排去。”他接过筮情手中的行李,又问道:“公子您的午饭还在店里预备吗?”
“现在备上吧,吃完我再去四季林。”严桓在阿南头上凿了个爆栗,轻飘飘地说道,“就差一样花材了,你用不着替你老板催我。我还懒得赖在你们店里呢。”
阿南被打了一下,也不恼,只谄媚加崇敬地咧开嘴,乐呵呵道:“公子可别冤枉我,您还不是想住多久住多久,谁敢催啊。”
严桓不再搭理他,只对筮情又一笑:“师兄你去我房里休息会,现在不是饭点,他们烧菜还要花些时间。”
筮情点头,跟着严桓爬楼梯。他落在后面,望着严桓的背影,有点恍惚。只是三年未见,他却感觉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个孩子了。在严桓身上已经找不到幼稚青涩,他曾是那么腼腆内向、沉默寡言的一个人,却不怕和人打交道了,甚至能动手动脚,言笑晏晏。
已经二十一岁,筮情仿佛第一次认清严桓的年纪。严桓变得如此干净明亮,相形之下,他几乎被衬托出脏乱和苍老来。可他才不到三十,不是青年也是壮年啊。
筮情下意识把自己痛加洗涤了一番,可惜他的衣服无论干净还是埋汰,通通都是黑色的,无需选择,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严桓正在桌子旁摆弄几支鲜花,见筮情洗漱好走了出来,他停下手头的工作,抓起一条挺大的毛巾,不由分说盖到筮情脑袋上揉搓起来:“师兄你头发擦了没有?全是水……你坐下,太高了,我够不着。”
筮情没料到他居然热情到直接对自己的脑袋下手,糊里糊涂地坐到了床上。他还没摸清严桓现在的情况,决定冷眼旁观。
严桓擦干筮情的头发,恋恋不舍地撒开手,他有心抱筮情一下,不为别的,纯粹只是高兴。犹豫地克制住了,他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很真诚地说道:“师兄,我很想你。”
筮情再一次诧异于严桓的直白,偏过头看他。那双碧绿眼睛不再一枝独秀了,终于和整张脸相得益彰,一起漂亮起来。他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低声答道:“我和殊浅也很惦记你。”
“姐姐啊……我去年见过她了。听说她做了界主,我就回去看了她一眼……她现在可是忙得焦头烂额。”
筮情半垂下眼。严殊浅回去继任界主后,他们来自晨岛界的身份显然是瞒不住的了。但如今形势非比寻常,皇族正在积极争取一切力量来镇压玄家的叛乱。所以筮情依然留在了所谓的皇家学院泪院,且作为晨岛界和皇族之间的联系人。
他和严殊浅通信不断,当面也见过两次,殊浅从没提起严桓的事。但从严桓对他的称呼来判断,他的情况,严桓好像是知道个七八分,这信息的来源自然就是殊浅了。筮情心想,她果然还是怨恨他的,恨他把弟弟气走了。严桓走之前发生了什么,筮情自然是记得,他以为两人再见面时总会有些尴尬。可严桓似乎失了忆,他不提,筮情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好随他一起假装失忆。
筮情接着严桓的话:“殊浅现在是很忙的,有很多事等着她处理。你呢?我听刚才那个伙计讲,你在给这家店帮忙吗?”
“算是吧……”严桓含糊地答道,“我给店里做花艺设计。”
“花艺?”
“嗯……就算房间装饰一类的。”
严桓觉得筮情显然不理解一家旅馆有什么可装饰的,他犯愁地不知如何解释。一阵敲门声响起,却是解了围。
这敲门声明显只是个形式主义,没等房间主人同意,敲门的人就不见外地推门走了进来,一边还嘟囔着:“桓桓哥,我看楼下都摆好菜了,今天怎么这么……咦,你这有客人啊?”
筮情和这位新出现的女孩子打了个照面。他没看出来这是个小女孩还是个大女孩,从脸庞来看,是很年轻的,至多十二三,可从身高来看,却像是十六成年了。
团团发觉筮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