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七八口。小箱子被打开来,便露出了一个个油纸包。一层一层的纸取下,食物的香气终于飘出来。
三合泥、叶儿耙、樟茶鸭,箱子里的吃食远不止萧昱说的那几样。
唐艾的肚子叫得更欢实了。在鸟不生蛋的地方看见亲切诱人的食物,她的幸福感已油然而生。她不得不承认,萧昱这事儿干得不赖。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她却顾不上细想了。
“怎么样,不算亏待你吧。”萧昱从一堆箱子里拨弄出一个小磁罐子,慵懒地靠上树干。
他此刻不说话、不乱动,便仿似变做了另一个人。
唐艾心底下哼了一声,目光不由自主在萧昱身间定格。
树下的少年容颜宁逸翛然、衣袂随风轻摆,生得是真好看。日头说巧不巧地打在他身上,使得他遍身上下就像隐散着一层熹微且缱绻的光。
唐艾在京城时,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们见得多了去,可没一人值得她多瞧上一眼。她就这么瞥了萧昱两瞥,窝了一路的火竟消散了不少。
“萧昱,你怎么不吃?”
“小唐大人莫不是怕我下毒害你?冤枉啊!费尽心思备下的东西,我当然得吃,可就算吃也得吃得舒坦才行,”萧昱消停不过一刻,眼底泛起无辜的光,“小唐大人,这些东西本就不是热菜,呛风冷气地吃对身子更是有害无益。快站过来,这儿风小。”
这话说得有道理。唐艾踱到萧昱身边,却见他手上拿着的是一罐子白砂糖。
“先来片牛rou。”萧昱把糖罐子往矮枝上一搁,拈起灯影牛rou戳入糖罐子。
“再来口兔丁。香肠看起来也相当不赖。”
兔丁香肠最终也未能幸免与灯影牛rou一样的命运。
这还不算完,萧昱搅了搅糖罐子,然后仰起脖子,竟一股脑地将罐子里的糖和rou一并倒入口中,嚼得嘎嘣响。
唐艾的下巴合不上了:“萧昱,你不怕被齁死么……”
她真是头一遭碰着这么奇葩的人,竟然拿糖当饭吃!
“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萧昱满足地咂咂嘴。
这位仁兄岂止不是一般人,他简直不是正常人!唐艾唯有默默背过了身,小心与之保持距离。
萧昱掸掸手,冲着山坳望了望,又冒出一句话:“所谓登得高望得远,果然不是没道理。小唐大人,你看那是什么。”
日头偏西,被光线恰好照到山坳里极隐秘的一点。
那里露出了贞熙郡主的马车一隅。
唐艾惊喜万分,忙道声“快走”,三步并作两步冲下了山。
萧昱不慌不忙地把大箱子小箱子全部踢回了坑里,跟在唐艾身后偷着乐:“干劲儿这么大,看来是吃饱了,不大不小俩小崽子这趟也算没白跑。”
郡主的马车藏在雪山脚下,怎知车上无人,四周围也杳无人迹,雪地上更是连个脚印都没有。
奇哉怪也,没有脚印证明没人下车,郡主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唐艾急出了一身汗,萧昱却在车里转悠来转悠去,视野遍及每一个犄角旮旯。
“呦呵,端倪在这儿呢。”他轻轻撞撞唐艾的胳膊肘,指指马车的尾部。
原来车厢尾巴顶着山壁,并有一道暗门与山壁相连。
唐艾两眼放光,照着暗门便飞起一脚。
暗门自然是支离破碎,而与车尾对接处,一条燃着幽火的暗道惊现山壁之中。
“小唐大人实在是好身手。”萧昱扶额,佯作叹谓。
“你少给我废话!”唐艾瞪了他一眼,毫无畏惧地挺进暗道。
贞熙郡主该去找大夫才对,又怎么会往深山里钻?
自从回到山沟沟里,这问题就一直困扰着唐艾。
壁上的火晃得人鸡皮疙瘩掉满地,幽径深处静悄悄的,只有冷飕飕的风不时吹过。别说是敌人,俩人实际上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不遇危险反倒更令人提心吊胆,唐艾把喘气儿都放得极轻。
“小唐大人,听口音,你不是京城人士吧?”萧昱冷不丁地在唐艾身后头问道,声音比蚊子还小,“让我猜猜,你的家乡应该在蜀地,是不是渝州?”
在这环境下,再小的声响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居然被他猜中了……唐艾没好气儿地一白眼。
萧昱又道:“渝州好啊,人杰地灵。对了,蜀中巨富唐不惑就是渝州人,他也姓唐,说不定百十年前和小唐大人你还是本家呢。”
听到老爹的名姓,唐艾心里头狠狠一膈应。
萧昱还就没完没了了:“小唐大人少年英杰,在六扇门中一定是屡破奇案。”
六扇门中屡破奇案的当然大有人在,不过唐艾不在其列。
她一腔热血在六扇门里呆了快一年,到头来却还是个闲置状态,大案重案碰都没碰过不说,就连见到顶头上司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直到高丽国突然不老实地搞起事情来,她才抓着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