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初七静静地回望着他,他的笑意从来就非常淡薄,“是的,主人,就在这里。”
此时正好有一颗星子从天上坠落下来,在漆黑夜幕中划过一道灿烂的轨迹,燃烧了好长的时间才消失无踪。
沈夜和初七并没有注意到它,也不知道在下界,有这样一个传说——
在流星消失之前所说的话语,都一定会实现。
【章三十一】
初七再次下界,在广州找到乐无异的时候,他正在船厂里造一条船——严格地来说,他造的不是一条船,而是一艘潜水艇。
由于不太方便靠近,初七只是远远望去,艇身呈流线的葫芦型,用料和做工都十分扎实讲究,通体使用价比黄金的铁梨木打造,又上了不止一层的连金泥,可谓不惜血本。初七自忖,若是自己来造,可能也会如此选材。
乐无异年纪小小,在短短几日之内便能独力将这样庞大复杂的偃甲船造出雏形,效率之高与他们在星罗岩时简直判若两人。原来也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纨绔子弟,这确实令初七对他有几分刮目相看的意思。
想来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却也如缘分一样,未必能够有幸全身投入。
初七想,乐无异性格优柔寡断,根本不适合争斗和杀戮,卷入流月城的事件对他可说是无妄之灾,以他的天分和心性,也许确实,正是适合当一名异想天开的偃师。
乐无异丝毫没有察觉到初七的目光,在上完了第四层连金泥之后,在船坞边坐下来,呆呆地望着那月下一片平静的海波。
他现在无事可做,要等这一层干透还要一些时间,于是,又露出了孩子气的举动,正在和那只幼年鲲鹏说话。
“……有时候我可真羡慕你,什么都不用想,简简单单开开心心。”乐无异说,“以前我总觉得日子无穷无尽,会永远那样重复下去……现在回想起来,去西域的那些时日……当真一旦过去,就永不回头……”
鲲鹏能听懂人语,却听不懂人的忧伤。在万物生灵之中,似乎唯有人类才懂得在悲伤时流下泪水。
“如果直到最后,我都没能完成师父的嘱托……我……怕他会失望……”这个像晴空一样天真烂漫的少年,露出了悲怆之色,“这是当年师父给我的那只偃甲鸟……它的心脏上,真的有师父的纹章……如果能早一些看到,该有多好……”
他的师父是谢衣。时间长了,这个名字也逐渐变得不那么刺耳揪心了。
那个被沈夜截杀于捐毒沙海之中的叛徒和自己其实并没有冤仇,对于流月城来说,他虽有背叛之举,但人都已经死了,生前的过错也都可算是偿还了。
而立场不同,看待世事的眼光便不一样,当这些下界之人提起谢衣的名字,便像是在说着一位圣人。
虽说初七向来懂得克制多余的好奇,但若说完全没有好奇,却也是自欺欺人的。
跟踪了这几天,初七从这一行人的对话之间,也隐约拼凑出这个人的虚影。他技艺卓绝、言谈风趣、温和可亲——那几乎是一个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人。
但是初七又有一种直觉,关于谢衣,更多事情,只怕这些与他朝夕相处过的小孩子也并不知道。
他像是一团会发光迷雾,让人一叶障目,不识归路。
那些人见过他,甚至爱过他的人,随着时光不断地冲刷,记忆中滤去过往的泥沙,而谢衣却如不断打磨的珠玉,在他们的记忆深处煜煜发亮,年复一年,愈加完美无瑕。
其实……对于沈夜来说,他也是如此。
他的名字仍将被时时念诵,指引着那些素昧平生却志同道合的后世人,循着关于他的记载,追寻偃师谢衣的传说……
那只偃甲鸟,那是谢衣最初留给乐无异的东西,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他躺在海岸边,枕着自己的手,静静凝视着它,“师父……我们很想念你。如果你能听到的话……”
他年轻的声音哽咽了,“……如果你能听到……我真的……很想念你…………”
?言罢,他将那只偃甲鸟,托到空中,宛如为亡者点起的引魂灯,待放入江流,漂泊入海,便将一去不还。
“……你的主人不见了,快去找到他。”他对着那只偃甲鸟说,“然后……留在他身边,不要再回来了。他一个人,一定觉得又孤单又无聊……你好好陪着他吧……”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会在哪里?偃甲鸟拍动翅膀,发出木甲吱咯的声响,乐无异目送着它,向天上飞去。
初七远远地隐身在高处房顶上,尚未意识到会出意外,而那只鸟竟偏偏就向着他的方向飞过来。
他以为不过巧合,瞬移到一丈之外,可是那只鸟竟然突然调转了方向,仍是追他而来,乐无异似乎也注意到了它诡异的路线,而定睛凝望。
为何会这样……初七心中惊诧更多于烦躁,刹那间又再度躲了几处。然而那只鸟却忠实地追随着他,循着他的行踪变化,不住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