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就是个小小的障眼法, 为了应付时之政府的检查。”这只和她已经有过了一面之缘的大狐狸开口, 声音深沉浑厚,犹如大提琴拉响的润泽感, 宽厚而温和。
爱花抿了抿唇, “我觉得……你的声音, 很熟悉。”
“我可以摸摸你吗?”
“等等。”大狐狸先是解开了笼罩在自己表面的术法, 那一身漂亮的淡金色又回来了,皮毛看起来也顺滑了许多, 没有那么的蓬松。
然后它自觉地卧在了爱花怀里, 两条尾巴夹起来, 遮挡了雄性动物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
“请便。”
大狐狸的前爪轻轻扒在少女的腿上,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就这么枕着她的大腿。
少女的手指轻柔地在它柔顺的毛发间穿梭,随着小管狐渐渐长大, 爱花很少能这样舒心地撸毛了,可是这只优雅又有些许傲慢的大狐狸简直让她爱不释手!
大狐狸的耳朵尖尖地藏在皮毛间, 平时都是自然竖起的,或许是心态放松,在爱花逐渐熟练的手法下,它已经舒适地眯起了双眼,一对耳朵也微微耷拉下来,整颗狐狸头看起来圆润无比。
爱花有些在意的是,别的狐之助在脖子上都会有一个,跟项圈似的挂着个大大的铃铛,大狐狸却不是,它只挂了一个两面的小鼓,鼓的两边还垂下来两串蓝色穗子。
她好奇地在那面小鼓上咚咚咚拍了两下。
吵醒了已经眯起眼,仿佛要睡着的大狐狸。
它无奈睁眼看着少女,解释说:“这面鼓的作用和一般狐之助的铃铛差不多,不过我嫌弃那挂着跟狗项圈似的,太丑了。”
实际上是觉得给开了智的兽型妖怪围项圈,那就意味着它们被驯服。玉藻前不可能让那群人类给自己戴项圈……唔,如果是爱花来给他戴,也不是不行。
“你这面鼓挺好玩的。”
爱花笑眯眯地,手指拍打着节奏,大狐狸眯着眼侧耳倾听,渐渐地就听出来了调子。
——那是当妻子还在世时,给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们经常哼唱的歌儿。
玉藻前热泪盈眶。
她没有忘记,即使记忆被篡改了很多,可有些温馨是永远镌刻在心灵深处的。
“你拍打的这个调子我曾经听过。”
爱花愣了愣,“诶?我就是不自觉……”
“这是一位神明幼时,他的姐姐每每哄他入睡的小调,后来神明捡到了一名被遗弃的女孩,他也总是低哼着这首小调安抚那孩子睡着。”玉藻前平静地讲述道,“那位神明,被唤作素盏鸣尊。”
曾经被神明抚养长大的妻子,在她贫瘠的幼年经历中,满满都是那位神明的身影。
后来那位神明在某一天消失不见,随后神明的大姐天照大御神的使者,没能从她那儿得到素盏鸣尊的消息,神使一怒之下让妻子立誓成为奉神巫女,一生都要在现世等候素盏鸣尊的归来。
或许她也是心甘情愿要等候那位神明的,只是谁也没有料到以后的事,巫女会遇见这现世唯一的天狐。
她孤注一掷得到的短暂幸福,惹火了那位逼迫她的神使,神使调油加醋地将前因后果说出,愤怒的天照大御神为弟弟降下神罚的雷霆,让巫女在此中灰飞烟灭。
连复活都没有一丝的可能。
这是玉藻前破界而出,奔赴神明位面调查得到的真相。
或许,背叛了自己曾以为会一生侍奉的神明,巫女也确实心怀愧疚,神罚下的结局,也是一种解脱。
“这样吗……不过我印象中,似乎是没有听过这支曲子的。”
玉藻前咧着他的狐狸嘴巴,似乎是在笑,“或许是你很小很小的时候,你的母亲哼唱你听的。”
“母亲吗……”爱花迷茫地喃喃,手指没入大狐狸脖颈处柔软厚实的长毛里不动了。
她模糊的记忆中,曾经有个黑发的女子,轻柔地哼唱小调,她的目光温柔而坚毅,她轻抚过自己脸颊的手掌,带着暖融融的力量。
爱花心里莫名地就有些堵着,她慢慢蜷起了身子,玉藻前在她怀里被勒地有些难受,可他仍然尽己所能地想要安慰她。
大狐狸伸出舌头,轻轻舔去她脸边的泪水。
“爱花、爱花,你要坚强,父母都不是无可取代的,你现在已经有很多可以信赖的同伴,试着去依赖一下他们吧……”
他们或许没有我这样爱着你。
可是他们足以担得起你的信赖。
少女泪眼朦胧,看得玉藻前心都要被揉碎了。她哀哀地问着,“你呢?你也是值得我信赖的吗?”
大狐狸浑身一震,他顿了好久,才轻声说:“……我是信赖你的,愿为你赴汤蹈火。”
玉藻前已经错过了爱花生命中的太多时刻,像是一直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拨弄着他们的命运,在这千年间带来了无数次的Yin差阳错。
每一次,他的女儿都要失望而绝望地,独自面对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