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黠?
还没来得及多想,一阵一阵咳嗽声突然响了起来,在这个安静的破庙里像是炸起的惊雷,沈晴被这一阵咳嗽吓得往后一退,一下坐到了地上。
这庙里有人?
随着咳嗽声渐渐缓和,稻草堆缓缓地从里面动了起来,簌簌声中,一只手忽然冒了出来,这只手苍白而修长,骨节分明。在这个四面漏光的城隍庙里,这只手被照得如同透明一般。
与此同时,稻草堆里的那个人成功地把覆盖在自己脸上的稻草全都拿了下去,一张让人见之难忘的脸露了出来,桃花眼缓缓睁开,薄薄的双唇难耐地动了动,一声痛苦的□□不受控制地从嘴唇中逸了出来。
沈晴缓缓地爬了起来,不自觉地猫着腰往外溜,想要拉开和那个稻草堆的距离。
万年没人的破庙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躺在稻草堆里的男人?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是好奇心满满的小孩子,也不是无知无畏的探险家。
反正,跑就是了。
可惜在沈晴就差最后一步就跑出城隍庙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朝着她的这个方向大喝一声,一瞬间迸发出了无与lun比的活力:“等等!”
沈晴被这一喊吓得止住了脚步,下意识地回头,看着那个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男人,沈晴心想就看一眼,没事的话就赶紧跑。
然而……
“噗——!”
这个男人吐血了雾草。
沈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血吐得像是喷雾一样浮夸,滋滋的往外喷,差点在光线中变换成小彩虹,吐完了血,这个男人歪头,表情瞬间切换,面露痛苦绝望,声音缥缈虚无:“救我。”
说完这两个字,他就倒下了,倒下之前,一只手还在固执地伸向沈晴。
沈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她救。
日。
总觉得自己被骗了。
两个小时后,医生的诊断如下。
“没事儿,就是营养不良,哦,你说吐血?舌头被他咬破了。”
坐在输ye室,陪着一个陌生的人挂着葡萄糖的沈晴还是不得不承认,她真是太傻白甜了。
不,她被骗是因为她还有基本的道德底线,有一颗济危扶贫的心,她这种人是干不过身边的这种戏Jing的。
想到这里,沈晴猛地扭头,看向戏Jing。
戏Jing已经偷偷地睁开了一只眼睛,贼兮兮地看向沈晴,见沈晴忽然转过了头,他没有任何的应激反应,手都没有抖动一下,而是缓慢安详又决绝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梦游一样。
沈晴:“……别装了。”
男人睫毛都没抖动一下,没有一点儿睁开眼睛的意思。
沈晴:“你再不睁开眼睛我就走了。”
男人倏然睁开了眼睛:“别啊。”
沈晴冷笑一声:“我需要解释。”
男人还在装蒜:“解释什么?”
沈晴长出一口气,把手机塞进包里,起身道:“我走了。”
男人连忙伸出那只空余出来的手拉住沈晴的衣角:“等等!我解释。”
沈晴抱臂而立:“解释。”
男人:“我叫谢必安。”
“嗯。”沈晴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名字倒是不多见,和神话里的白无常名字撞了。
谢必安接着说:“我不是有意要骗你,只是我一个人已经在那里呆了许久了,一直也没有人来,假如你再离开,我说不定真的就会被饿死了。”
沈晴:“你不会自己走出来?”
谢必安嗯啊几声,含糊其辞地说:“我走了几次,走不出去,只能再回去了。”
沈晴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了:“你家人呢?我打电话叫他们来接你。”
谢必安垂下眼睑,摇头道:“他们都不在了。”
沈晴一怔,这和她倒是一样:“那你……家在哪里,或者在哪里工作?”
谢必安抬头,对着沈晴一笑,笑容里满是失意:“没家,也没工作。”
和她同样的身世啊……
沈晴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同情:“我那里有房子,房租先不跟你要了,你先住着,过几天你找个工作再交也不迟。”
谢必安眼睛一亮,一瞬间笑如春花般灿烂:“多谢了。”
彼时的沈晴尚没有意识到,她到底捡了个什么破烂玩意儿回家。她兴致勃勃地带着谢必安来到了她的房子里,将最后的一间房屋租给了他,还去超市给他购置了一身衣服。
直到半个多月过去了,谢必安从刚来的时候那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变得生龙活虎龙Jing虎壮,他却没有一丝想要出去挣钱交房租的意思,即便是沈晴给他介绍了几个工作,也是东打一枪,西打一炮,没个正经样子。
沈晴的同情如同被浇上一桶冷水的火把,“呲”的一声熄灭了,只剩下袅袅的青烟熏燎着沈晴所剩无几的人性,让她没办法直接把他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