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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弘铭眼中的光熄灭,他踉跄着走来,扶着铁栏杆:“你真的忍心看着我们叶家血流成河而见死不救么?”
“那要问爹爹,十几年前将我送上山的时候,可曾想过,我这些年经历过多少次的生死,你可有一次来救过我?”叶翎的声音冰冷。
叶弘铭沉默良久,沙哑着嗓子道:“是爹不好,翎儿,其实爹心中一直都记着你是我的乖女儿。只是......只是你背负着叶家的使命,爹不能给你过多的疼爱。因为它们会使你软弱。”
话音刚落,一旁的薄尽斯便揽过了叶弘铭,他冷笑道:“我倒是觉得,反倒是爱让翎儿更加坚强。她吃尽了苦头就是想得到你一点点的怜惜,可你半点没有施舍给她。如今还砌词狡辩,你难道对她没有半点愧疚么?”
“她的命是我给的,难道不该报答我生她的恩情么?”
“她欠你的,早就还了。”薄尽斯转头看着叶翎,声音也温柔了下来,“翎儿,你记着,你不欠谁任何东西。你的命是你自己拼尽全力才捡回来的,它是你自己的。”
叶翎眼眶微红,良久才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我们走吧,去看看娘亲。”
她说罢头也不回大步离去,叶弘铭隔着栏杆起初是哀求,最后破口大骂。叶翎听到了他发疯一般的笑声,一双温柔的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她抬头看着薄尽斯,轻声道:“没事的,我不会往心里去。”
两人进入了关押女囚的地方,叶夫人被单独关押着。狱卒打开了监牢,叶翎走了进去。这里光线昏暗,但她仍然能看清楚所有的事物。
她的娘亲虽然沦为了阶下囚,但依旧端庄沉稳,即使是囚衣也穿得一丝不苟。
见到她来,她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
叶翎站在门边,望着眼前的女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颜月瑶看着自己的女儿,如今境遇不同,一时间恍如隔世。身处囹圄之时,她尚且能坦然面对,可是她出现在她的眼前,却让她失了方寸。
良久,她才犹疑着唤了一声:“王妃?”
叶翎抿着唇,直到薄尽斯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开口叫了一声:“娘——”
只是这一声轻唤,便让颜月瑶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你还肯认我这个娘亲?”
叶翎缓缓走了过去,坐到了她身边。颜月瑶抬了抬手,有些迟疑。但是看着她微红地眼眶,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泪水一滴滴地滚落,她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十几年了,娘终于能再次摸摸你。翎儿,你是不是一直怪娘亲狠心?”
叶翎没有说话,她心底里是怪她的。可她也知道,在她的事情上,娘根本做不了主。
“娘,哥哥临走前嘱托我,一定要救你。你——跟我走吧?”叶翎开口道。
薄尽斯吓了一跳,正要阻止,却见颜月瑶摇了摇头:“我不走。”
“为什么?”
“你爹爹犯下的错,也有我的罪过。我从来都没有劝阻过他,甚至懦弱的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敢留下来。这些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如果你觉得自己错了,为什么不活下来弥补自己曾经的错误?”叶翎低着头,别扭地不去看她的眼睛。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娘亲相处,所以扯了些干草在指尖绕来绕去。
“只怕是没有机会了。”颜月瑶抹了抹眼角的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难得我还能再见你一面,翎儿,跟娘说说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事情?”
叶翎绕着干草,缓缓讲起了自己上山之后的事情。她七岁被师父扔进水牢里的时候,曾经想过有一天要哭着扑进娘亲的怀里,把自己的辛酸和委屈都说出来。
可是真有这么一天的时候,她却出奇的平静。她发现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所有的眼泪早就因为无用而被抛弃了。她现在没有委屈,也不觉得难过。
但是颜月瑶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此前只觉得遗憾未能在她回来之后与她亲近,如今却觉得心如刀绞。
为什么十几年前的自己会那般软弱,竟然眼睁睁看着她被旁人带走。远去千里,从此音讯全无。
她为什么又可以这么狠心,为了避免以后的思念,所以放弃了和她亲近?
叶翎简单地说完了自己的经历,最后停了下来,抬头看着薄尽斯:“娘,我可能找到了以后会相伴一生的人。我们暂时不能在一起,但以后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颜月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黑暗中,她能看到薄尽斯眼中的心疼和欣慰。她握住了她的手:“娘知道,你可以的。我的翎儿一直都很勇敢。”
她伸手想将她抱在怀里,可是叶翎却下意识地挣开了。她小声道:“我不是你的翎儿。”
她的手一僵,心口猛地抽痛。
叶翎抬起手,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用干草编了只活灵活现的蚱蜢:“哥哥说,我给你编的蚱蜢坏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