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我滑板干什么!”
徐闪亮这才如梦初醒,他摸摸后脑勺,又摸摸那小孩的发顶,一言不发地走开了,只留下那小孩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他还没走两步,兜里手机就震动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手抖得不成样子,本想拒绝的,按成了接听,那边传来周鹤青有点无奈的声音,问他在哪?他在哪?徐闪亮茫然四顾,他在哪呢?他也有些拿不定注意,张了张嘴,只好心虚的说:“我在家啊。”
他从小就不大会撒谎,撒谎会脸红会心跳加快会打哆嗦会口齿不清,可那都是面对面撒谎才会这样,但是他今天才知道,原来隔着电话也能破绽百出。
周鹤青跟他说,他看见的不是全部。
徐闪亮一颗心就又拧巴起来,惶惶的,不知道该相信小周老师所言,还是该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他知道他现在应该回家去,最好呆在家里等周鹤青给他一个解释,免得自己胡思乱想惶惶不可终日。可他心底里,却又不太想回去,回去干什么呢?抱着膝盖坐在窗边,像每一个被陈世美抛弃掉的秦香莲。他更害怕,要是周鹤青真的说出要分开的话呢?那是不是不回去就永远得不到答案,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
他把双手揣在兜里,像个夜游神一样走在这繁华的街道,也许撞了几个人,又或者是被人踩了几脚。他茫茫的,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
徐闪亮招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家里地址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他想了想,说:“华康医院。”
消化科在住院部十七楼,走廊七拐八拐,内里有几间VIP病房,一般人是不允许进入的。徐闪亮踮起脚尖站在门口向内望了望,路过的小护士狐疑地朝他看了一眼,等看清楚他的脸,又笑道:“来看徐先生?进去吧,他现在醒着,我刚给他换完药。”
徐闪亮点点头,道了声谢,等着小护士走远,却仍旧踟蹰着站在窗边不敢进去。
徐父把呼吸机拿下来,咳嗽了一声:“不想进来就滚回去。”
徐闪亮只好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拳头一直握得紧紧的,手掌上被掐出了几个清晰的月牙印。他硬着头皮拧动门把手把门打开,站在门口喊了声:“爸爸。”就又不敢动了。
徐青哼了一声:“怎么,来看看我是不是死了?”
徐闪亮站在一旁没说话,就听他爸叹了一口气:“但是也快了。”
徐闪亮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刚才忍了好半天的眼泪终于倾泻下来。
他已经长大了,不太能说得出:“爸爸您一定能长命百岁。”这样的话,即使他是真的这么想的。窗帘关得很紧,依稀的,有一些细碎的光透过百叶窗挤成长长一条,斜斜挂在床尾,挂在留置针头上,挂在氧气瓶咕噜咕噜冒起的气泡上。那些透明的ye体经过长长的软管一点一点流进他父亲的身体里,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药味,还有一股子死气。
徐闪亮捂着半张脸,紧紧捂着,才能把那些悲恸和苦难含在嘴里吞下去。眼泪顺着指缝划过手背手背继而隐没在袖口里,那里很快洇shi了一小块,颜色是灰蓝的。
“哭丧呢?”徐父仰躺在床上,他盯着天花板,用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说:“我这还没死呢。”
徐闪亮用力抹了把脸,把那些已涌出的未涌出的泪都抹尽了,嘟囔了一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徐父张了张嘴,似乎是一声叹息。
他们彼此沉默着,这个房间安静得有些可怕,好像是脑子一热,徐闪亮就问他:“我妈……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指……嗯……”
徐父转过头来看他,呼吸机歪倒在一边,徐闪亮这才看清楚,父亲的唇色泛着乌青,唇上尽是些料峭的死皮,他的眼神迷离又涣散,似乎是在追忆,但大抵可能只是没有力气。
徐父问他:“你过得好么?”
徐闪亮想到周鹤青家的小区,想到那天吃的午饭,想起那所学校,他点点头:“还成。”
徐父:“我不太好。”他接着又问:“你这些年过得好么。”
徐闪亮:“不好。”
徐父点点头,“我对你不好。”
他重新看向天花板,那上面白茫茫一片,既没有雕刻的图案,也没有挂什么Jing密的仪器,唯一有看头的只是一盏灯,昏黄的,苟延残喘地悬挂在哪里。
“你妈妈……她是一个很能干很有想法的女人。”
徐闪亮有些紧张。
“她在英国读完经济学博士之后,回国当了一名咨询顾问,那时候都听说她口才好英文流利,就委托她帮忙洽谈一个国际业务,那时候公司正处于危机时刻,非常需要这笔业务也需要钱来进行周转,那些鬼佬就是看中我们的弱势,竟然狮子大开口想把我们吞并,可我不甘心。你妈也真是厉害,露起袖子在谈判桌上和人吵得唾沫横飞,把文件夹挥得虎虎生风,差点要和人打起来。”他说着笑起来:“我是真怕,一来怕没谈成功,二来,怕那些鬼佬打击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