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还在向下流,“我记得第一次看见她的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她偷偷跑进来,开了我被关的那个实验舱的锁。”
&&&&这一段希融是第一次听说,稍微惊讶地转头看着卓恒。
&&&&“她把我放出去了,因为她觉得那不对。她的家族毕竟是‘上头’的人,她本来是预定了要在十三科接她父亲的班的。”卓恒再回忆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变得柔和多了,“他们带她来见过我这个最成功的实验体,我那时候……大概是看不出人形的,我在镜子里见过自己的样子,全身再生的速度比不上溃烂的速度,看起来跟一滩人形的烂泥一样,大概是很令人恶心的。可是酒酒她,还是愿意救我的……”
&&&&希融没再询问细节,只是沉默。原来卓恒其实也知道酒酒的背景,原来他们每个人努力藏起来的东西,其实都没有什么被隐藏的价值。
&&&&卓恒当然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的每一件事情,从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记得很清楚。包括持续了几年的皮肤和内脏的灼痛,到那一天深夜,他坐在实验室里第一次重新长出人形之后放的那一把火,和第一次真正杀死一个人的触觉。
&&&&那时候,再生的能力和腐蚀性的药剂持续地损毁着他的人形,他第一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被自己的外表吓得哭了出来,不过到后来,他已经只觉得自己恶心,希望自己和那些被从实验舱里抬出去的同伴们一起,赶紧死掉算了。
&&&&他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还能动,因为眼皮还没能重生出来,眼球被迫暴露在空气里面,瞪着外面的世界。酒酒那时候也很小,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牵着父亲的手,战战兢兢的被带进来旁观,等到了近处,看到他这幅模样的时候明显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酒酒和锡林的吵架卓恒没有听到上半部分,只在两人都涨红了脸色、提高了声音之后,卓恒才听到了后面一部分。
&&&&锡林看起来明显对这个女儿多余的同情心非常气恼:“……酒酒,这项研究假如能成功,以后所有的疾病都可以被轻易治愈,想想这能救多少人?你这是妇人之仁!舍不得一点点的牺牲的话我们永远不可能救更多人!”
&&&&经管那时候的酒酒年级还很小,不过她朝向自己父亲的脸上充满了远超过她这个年纪的失望:“不,父亲,你不会那么做的。既然你能容许这种实验,既然你连对生命起码的尊重、最起码的在乎都没有,你不可能是在为了拯救生命而付出这么大的努力。”
&&&&“你在胡扯什么?技术就只是技术!不会因为我不尊重生命就变得不能拯救生命……”
&&&&“不是的,会,技术是会变的。”酒酒的声音更大了一点,“父亲,科技本来就是双刃剑,它到底能被怎么用,本来就只取决于使用的人而已!这项科技或许真的能救很多人的性命,但是假如诞生在你们手上,它就永远不会被用于医疗……”
&&&&再卓恒记忆里面一贯文质彬彬的锡林居然在那个时候爆了粗口:“……你懂个屁!你知道我想做什……”
&&&&“我知道。”酒酒龇了龇牙,看起来像一只愤怒的小猫,“生化武器,改造人战士,或者干脆让自己变得特别强大,你是为了哪一个?或这几个理由都有?反正,一定是是一种用来杀人的东西对吧?”
&&&&锡林居然愣住了,过了片刻,他一把抓住酒酒的胳膊,直接把她拎了出去。
&&&&就在那天半夜,酒酒偷偷溜进来,把他放走了。
&&&&很多年之后,卓恒看到酒酒的时候,酒酒并没有认出他来。他一开始是认为,当初自己那一滩烂泥的恶心样子实在是和现在不一样,所以酒酒才认不出来。
&&&&后来他才发现,他重新见到的这个酒酒,似乎对异种的事情只知道一点轮廓,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现在想来,在酒酒决定和家族决裂之后,那些关于异种的记忆,就和她的继承权一样,彻底被剥夺了。
&&&&卓恒用力握了握自己的手,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转头看希融:“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希融脸上看不出情绪,口气也很淡:“去澜海市处理一点事情。你呢?打算做什么?”
&&&&卓恒抿了抿嘴唇:“我刚刚……稍微稍微昏迷了一会儿,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希融高高挑起一边的眉毛,很诧异卓恒为什么要说这个、
&&&&“我梦见酒酒了,她还活着。”卓恒的脸上,有着某种近乎愚蠢的希望的光芒,“我母亲是个预言者,我或许也部分地继承了她的能力。酒酒说不定真的还能活过来,我打算去找有复活能力的人……”
&&&&“确实有这种能力,我见过,能够复活一个死亡时间较短的人。”希融看着卓恒亮起来的眼睛,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儿,没有直说那可能真的只是个美梦,不过她还是把每次提到这个人的时候必备的那句话说了出来,“卓恒,我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