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经过风吹日晒的。
越罗看了他一会儿,眼珠一转,便道,“那我换回原本的衣裳,就委屈陛下给我做个家丁如何?”
因为她出门,她穿得并不华丽,勉强可扮作富贵人家的夫人,由家丁护送着前去投亲。如此,就连跟着马车的那几个侍卫,也都可以解释得通了,否则这太平盛世,普通人家出门,也很少会这般前呼后拥。
李定宸欣然同意,于是越罗又换回了自己的衣裳,而李定宸则是下了车,到外头要了一匹马来牵着,扮作一个合格的护卫。他牵着马跟在马车旁边,开口跟走在身前身后的人打招呼探问消息。
这一路上有不少携家带口,肩挑手提的百姓,人人脸上都带着喜庆的颜色,一边走一边说笑。如他们这样乘车骑马的人也不少,显得十分热闹。
李定宸问了一圈,发现大部分人的打算都是一样:趁着今年收成好,进城见见世面,换点好东西,也好热热闹闹的过个年。
他回来时便满脸感慨,对越罗道,“朕年幼时,王先生曾对朕说过一个故事,说他小时候家贫,一年到头吃不到什么好东西。有一年过年前,亲戚送了两个白面馒头,在乡间是很少见的。他爹娘舍不得吃,一直放着,说是要等到过年敬了天再吃。”
“我记得王相家在南方,天气炎热,就算是过年时,只怕这东西也不能久放吧?”越罗道。
李定宸点头,“可不是?等年三十这一天,一家人满心期待的将馒头打开时,那白面馒头已经长了霉,放得又黑又干,根本不能吃了。”
“后来呢?”越罗问。
李定宸看着车窗外,摇了摇头,有些感慨的道,“后来……王先生的爹娘舍不得把这好东西丢了,仍是将那馒头磨成粉儿,熬汤喝了,结果拉了两天肚子,一家人险些进了阎罗殿。”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民生疾苦”这四个字,可以到什么地步。
但王家至少还有东西吃,还可以供养出王霄这个读书人,还有无数日子比他们更加艰难的人,每一天都在为下一顿的口粮而挣扎求存。
那就是……世宗皇帝李长聿留下来的永初盛世。
史书和记载之中只有满篇赞词,这些血淋淋的内容,却跟着当事人一起被掩埋在了时光之中。
李定宸当时还是个熊孩子,听说了这个故事之后,就在吃饭的时候叫人偷偷藏起两个馒头,放了十几天,果然表面都是霉斑,又在空气中失水变干,不再是他熟悉的又白又胖又软的馒头了。他皱着眉头尝了一口,就被恶心得把上顿饭都吐出来了。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他内心里,就隐隐约约的出现过那样的志向与期盼:等我长大了,不会让百姓再过这样的日子。
越罗没想到李定宸还有过这样的时候,不由道,“陛下用心良苦,如今也总算是薄有成效了。”
李定宸点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看着外面的人,问越罗,“阿罗你看他们高兴么?可正因为他们那么高兴,朕才担忧啊。”
“这是为何?”
“他们之所以高兴,是因为如今的日子比从前好了许多。但你看他们手里拿着的东西,都是自家地里出产的,进了城也卖不到几个钱,换不了多少东西。即使如此,他们也还是高兴,那从前过的又是什么日子?这里是京畿之地,天子脚下,百姓们的日子也不过勉强能过。换做边远地区,又当如何?”李定宸沉声道。
他这么一说,越罗也沉默了片刻,而后才道,“一点点来吧,但尽我们一生之力罢了。”
“不。”李定宸握住越罗的手,“这样还不够,阿罗。”
越罗终于感觉到,他的情绪好似十分振奋,好像正在酝酿着什么东西,而那东西使他如此激动。她回握住李定宸,“陛下要说什么?”
“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李定宸看着她,“听起来简单得很,然而从尧舜至今,几千上万年,却没有一位帝王能够做到,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是他们不够勤劳吗?可是有些皇帝,甚至是直接累死在金銮殿上的。是他们不够爱民吗?可是“以农为本,耕读传家”的古训早已有之。
越罗虽然无法解答这个问题,但在短暂的茫然之后,她的眼睛却渐渐亮了起来,“陛下的意思是,从前走的路,都是错的?”
“对。”李定宸深吸一口气,“朕近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虽然还未曾想明白,但已经隐约有了一个轮廓。”
虽然只是一个轮廓,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与越罗分享,让她跟自己一起为这个念头而激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越罗微笑着点头,“愿闻其详。”
“王先生对朕说了那个故事之后,又告诉朕,百姓都是如此,有一点好东西都会藏起来,因为这样能让他们觉得安全。所以作为治理天下的朝廷,应当藏富于民,尽量维持社会稳定,不要让他们的生活中出现任何无法预测的变动,因为他们承担不起。”
李定宸说到这里,朝越罗微微一笑,指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