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每天雷打不动, 从不赖床。
&&&&菠菜汆熟切碎与蛋ye面粉拌匀,平底煎锅上抹了橄榄油, 舀一勺浇上去, 伴随着滋滋啦啦的响声, 蛋ye凝固成饼。
&&&&陈絮趴在门前,看他身上穿一件咖啡色的羊绒开衫, 为了方便活动,袖口捋到肘处,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手腕, 与料理台沉沉的灰对比鲜明。
&&&&他发觉她探寻的目光,侧过脸笑道:“起床了。”
&&&&“嗯。”
&&&&“放假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她一颗拳拳赤子之心,带着满腔诚意,说:“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谢尧亭微微一怔,“……明天陪你。”
&&&&陈絮背着手,俏脸一红,说:“一言为定,明天我们要一起睡到日上三竿。”
&&&&他笑笑,问:“早餐吃紫薯杂豆粥,咸鸭蛋配粥吃,还有菠菜饼。前几天许阿姨新做了酱瓜和送过来,切一点当小菜,够不够?”
&&&&她轻声嗯了下,接着很为难的皱眉,“可是,我不爱吃菠菜啊。”
&&&&谢尧亭利落的盛出一张黄灿灿的蛋饼在盘子里,又在锅内浇上一勺蛋ye。他是那种做任何事都似乎能游刃有余的人,“小朋友不准挑食……”
&&&&这句说教话音未落,他的眼角余光略微向下,看到她夏日新棉似的一双裸足。
&&&&桦木地板泛着淡淡的黄,前段时间刚做的保养,打了蜡,色泽柔润,倒比她肌肤的细腻质感逊色不少。
&&&&他喉头微动,低声责她,“……去穿上鞋。”
&&&&陈絮应声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哒哒哒跑进厨房,像个树袋熊一样拢住他的腰,然后把脸贴在他的后背,尽情呼吸他身上那种温和清儒的草木香,鼻腔里发出满足的声音。
&&&&谢尧亭怔了下,也不管她,只是笑着继续做饭。
&&&&两个人像连体婴儿似的,从厨房到客厅,又到餐桌,直到他布餐完毕,她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他。一顿饭吃的浓情蜜意,说什么也笑,不说什么也笑。他向来斯文稳重,竟也被她晴光潋滟的一双眼看的一颗心化成一潭蜜糖水的湖。
&&&&吃罢饭,陈絮自告奋勇的洗碗。
&&&&谢尧亭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兴致勃勃做家务的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提议道:“要不要喝茶?”
&&&&她回过头,“要。”
&&&&等陈絮洗好碗碟,挨个放在沥水架上出来的时候,茶几上的马克杯里已经准备好了一杯冒着袅袅白烟的药草茶。
&&&&她端起来喝一口,满嘴的药味儿,倒也不难喝。她扬声问:“这是什么啊?”
&&&&“人参茶。”
&&&&她问:“怎么有甜味?”
&&&&他说:“怕你喝不惯,加了紫苏和陈皮,还有一点甘草。”
&&&&谢尧亭在书架前找了一本书,拎在手里坐在沙发上。
&&&&陈絮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笑着扑过来,非要跟他挤在一起。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仰着脸问他,“你在看什么?”
&&&&谢尧亭顺势把她揽在怀里,一只手臂越过她的肩膀折回来翻开书,明朝张岱《陶庵梦忆》,她啧啧两声,“文言文啊?”
&&&&“有注评。”他言简意赅答。
&&&&她窝在在他怀里,随着他翻书的速度看了几页,大致都是些玩赏文物,流连各地的小短文。张岱放浪形骸又标榜高雅清绝,这种矛盾大概也是与明末大时代的动荡不安有关。
&&&&谢尧亭看到张岱描述湖心亭雪景,说:“有一年冬天,我在扬州参加一个活动,在平山堂住,刚好遇到瘦西湖上下雪,跟这个感觉差不多。”
&&&&从阳台落地窗望出去,低处远近的楼顶都是一片茫茫素白,这是城市的雪色。
&&&&陈絮心生向往,就说,“那下次我陪着你再去看一次。”
&&&&谢尧亭浅浅的笑开了,轻轻摸摸她的头发,“好。”
&&&&室内太温暖,他的怀抱太让人安心,声音不再是透过电波,真切的回荡在她耳边,以至于她很快就昏昏欲睡的去会见周公。
&&&&陈絮小猫一样的蜷缩在沙发上,枕着手臂趴着睡得不省人事。
&&&&谢尧亭轻手轻脚的放开她,起身去卧室拿了一条绒绒的毛毯盖在她身上,俯下身的时候,指关节不受控制了碰了碰她白皙软嫩的脸颊,眉梢眼角的满足笑意无需隐藏。
&&&&待她再醒来时,已经是过午了。
&&&&橘红色的太阳升上来,挂在树腰,主干道的积雪渐渐融化,露出灰白的柏油马路。
&&&&早饭吃的晚,两个人都不太饿,换了厚衣服出门大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