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虽爱花,却不爱娇生惯养的。温室培育才能成长,受不得半点风雪摧残,开出的花即便再美妙,也无让人尊敬之处。反而是腊梅,水仙这等雪中豪杰,不畏寒冬,凛然开放,才是奉献Jing神。我用人也是如此,空有锦绣文章还不足以打动我,还要能融入百姓中吃苦,真才实干为百姓着想,才是国之栋梁,百姓心中的好官。”
&&&&闻静思难得听他提及自己选拔官员的准则,乍然入耳,只觉得如冬日里的一道温泉,暖人心脾。“王爷能这样想,这样去做,实为百姓之福。”
&&&&萧韫曦笑而不语,过了片刻,缓缓地问道:“我这花园中,有耐寒的腊梅,耐旱的金叶榆,只差耐得住寂寞的荼蘼。我记得你院中有几丛荼蘼,不如分一棵来我这里。”
&&&&闻静思微讶道:“谢了荼蘼春事休。百花开后才是它的花期,确实最为寂寞。王爷要它,有何意义呢?”
&&&&萧韫曦暗赞他心思敏锐,正趁自己下怀,于是便不紧不慢地道:“我一心放在大事上,广纳贤才,屡献新策,造福百姓。总觉得君子要有所作为,先立业再成家,因此从来未曾想过自己的婚事。今年史逸君喜结良缘,不知道明年,你是不是也要成双成对。这样下去,岂非你们百花齐放,独我对月成双?”说着,惨淡地一笑,又接着道:“开到荼蘼花事了。我如今的境况,和荼蘼又有什么两样。”
&&&&闻静思心中大痛,想到父亲前些日子提起自己的婚事,面前是心仪之人罕有的示弱。一时安慰又嫌底气不足,顺着他说又太过虚伪,真如吃了黄莲,有苦难言。萧韫曦见他低头皱眉深思,也不再说下去,转了话题道:“你不说话,我便当做是答应了,改日我叫人去你院中取。现在先和我去看看昨晚来的塘报,再晚,就要耽误午膳了。”
&&&&塘报发自殷州,并不算紧急。榕城太守要撤换府衙的师爷,让爱妾的幼弟来当,结果原师爷不服气,将太守贪污受贿的账本上递给朝廷。萧韫曦封地在殷,掌管着一州的事务,塘报落到他手中,展开一看,竟是由斗气引发的举报,真是让他又好气又好笑。这事要处理并不难,难在查清太守贪污的背后,是否有朝中权贵的参与。
&&&&萧韫曦本以为这事的重点在太守背后的权贵,不料殷州的塘报越来越多,那师爷供出账本的数额也越来越巨大,让他隐隐觉得这事不简单。果然,次年二月十九日,最后一册账本送到萧韫曦手中,数额相加竟有一百二十万之巨。比萧佑安登基之后,所查处的贪污受贿总和还要多。
&&&&萧韫曦再也沉不下气,连夜将此事上报给皇帝。萧佑安把手中的奏折一字一句看完,并不像从前那般怒火冲天,而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颇为疲惫地向儿子道:“你封地上的事,要杀要剐,都是你自己的事,不必再过问朕。”萧韫曦等的就是这道旨意。从宫中出来之后,也不回府,乘着星夜,软轿直接抬到了闻府的正门前。闻允休得知此事时,萧韫曦已一脚跨入逸乐居的院子,他连忙将人请入书房上座,奉香茶,加炭盆,待仆役退个干净,才笑着拱手为礼道:“王爷何必寒夜亲自登门,只需派人通传一声,微臣即刻前往就好。”
&&&&萧韫曦看着面前的炭盆,黝黑的木炭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色火光,将靠近的双手烘烤地异常暖和。他从怀中取出一叠账本,放在闻允休身前的小几上,肃声道:“我刚从宫中出来,有事和闻大人商量,与其等你前来,不如我自己顺路走一趟。况且闻大人算是长辈,雪夜出门见晚辈,总是不好。”
&&&&闻允休心中微惊,却面不改色,取过一旁画案上的一座黄铜朱雀烛台,翻开账本对着烛火一页一页细看起来。萧韫曦挺直了腰背活动筋骨,目光越过画案上的紫檀笔架,玳瑁砚屏,落在角落上的一只白色的茶盏上。他眼尖目锐,一眼就看出那茶盏上的图案不是平常花色。他慢慢踱步至跟前,仔细端详之下,不禁会心一笑——那细腻温润的白瓷之上,绘着的正是闻家五人。闻允休坐在亭子里,一边提笔,一边侧过头去看花园中的子女。闻静思站在亭子外,一手捧着书册,微笑地看弟妹们执箭投壶。闻静林似乎赢了比赛,仰着头哈哈大笑。闻静云手持羽箭做投,而闻家小妹,则站在铜壶一侧,低头数着地上的羽箭。画中笔法虽幼嫩,却充满了温情,观之令人动容。萧韫曦伸手取来,放在掌心,茶盏中仍有剩余,触手温热。他慢慢摩挲着画中的闻静思,眉眼画得温柔细致,情态抓得恰如其分,其他人物也是如此,特征抓得十分巧妙,令人一眼就能分辨出绘得是谁,不由笑道:“这套茶具有趣得很。府中哪里来的绘画高手,每个人物都画得尽显神韵。怎么从未见静思用过?”
&&&&闻允休翻过账本的最后一页,无声地叹了口气,听萧韫曦问起茶盏,骤然缓和了心中的沉重,双目满是笑意地道:“那是阿心在去年夏季画的,阿林十分喜欢,请人烧制成一套茶具,每件都是阿心亲手所画,上个月才出窑,微臣一家私下用用,登不上大雅之堂。”
&&&&萧韫曦将茶盏捧回座位,一边细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