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穆启一人。
五月末,正是清晨日光微曦时,夏风微醺,就着朝阳初升,穆启送云霄江简下山,一直送了数十里路,直到了山脚下的一处山涧边,他才停下脚步,与云霄江简道别。
穆启与江简不过泛泛之交,只淡淡说了两句话便罢了,倒是云霄,见穆启眉尖微蹙似有所不安,便笑道:“好了,千里送君终须一别,你也送得够远的了,就在这里停下吧。你也别老皱着眉了,我们此行是去斩妖除魔的,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师兄已经查清楚了魔道的大部分情况,就只剩我亲自出手了,大概不出月余,我就能将整个魔道肃清干净,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这番话成功让穆启舒了眉,他笑着向云霄抱了一拳,道:“恩公修为高深,此一去必能铲除魔道、为我云州正道清名,到时不仅是我仙门诸人对恩公敬佩有加,就连尊师也定会对恩公另眼相看,恐怕用不了多久,恩公就能心想事成、抱得美人归了。穆启就在这里先祝贺恩公了。”
闻言,云霄笑意更深:“这话我喜欢听,不过你也别只顾着夸我,我可不是那种爱听奉承话之辈,你就算把我夸得天花乱坠也没用,好好潜心修炼才是正道。你天资甚好,根基牢固,又有深厚福缘傍身,想来已经连着积攒了好几世的仙缘与功德,若是我猜得不错,大概在这一世就能得成大道,叩开仙门,是我该恭喜你才对。”
穆启原先大概只是真心诚意地在祝福云霄,却不曾想听到了这番话,当下又惊又喜:“恩公此言当真?”
“我骗你干什么?”云霄朗笑几声,“不过你也别太得意了,这只是第一步而已。自古以来修成大道的凡人不少,但能过三道天劫的却少之又少,过天劫拼的可不只是修为实力,还有心性意志,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要是有一关过不去,那可不是死不死的问题了,而是——”他轻咳一声,把话绕开,“好了,也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了,总之,你只要记住时刻不忘潜心修炼,就总有一天会得偿所愿,登上仙途大道。”
“师弟,”江简蹙眉,“你怎么——”
云霄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反正我们都已经告诉他那么多事了,也不缺这一件,再说,告诉他让他更有修仙的动力不好吗,也免得他见仙途渺茫中途放弃,我可不想少一个难得的知己好友,我还等着他来喝我的喜酒呢。”
江简皱眉,似有所不解:“可是你这么泄露天机,难道就不怕——”
“怕什么?”云霄轻哼一声,端的是傲然不已,“这都是我推算出来的,既不是从司命簿上看来的也不是从卷轴上看来的,哪里算是泄露天机了?再说,他能在濒死之时遇到神仙本来就是他命不该绝的证明,更不用说一下子就遇到我们两个了,这福泽深厚的,肯定是前几世修来的啊。这几样都不过是简单的推算而已,若这些都算是天机,那五师弟也别活了,他现在在九州天天装瞎子给人算命呢,也没见有天雷劈他身上。”
他看向江简,挑眉笑道:“师兄,你就是太古板了,有些事要懂得变通的,变通知不知道?要是都像你这样把自己约束在那些个什么劳什子的条条框框里,那活得该有多累啊,一点神仙的恣意洒脱都感受不到,这神仙做了也是白做。”
“你……”江简一窒,紧接着又摇了摇头,笑叹,“你啊你,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了。”
云霄咧嘴一笑:“那就别说了,你不用着急上火,我也能得个清净。”
“你——”
“恩公,江公子。”穆启打断了江简的话,郑重其事地给二人抱拳行了一礼,铿锵有力道,“二位救我于危难之中,又惩jian除恶重创魔道,是我仙门之福,也是我穆启的恩人,从今往后,穆启一定谨记二位之言,勤修苦练,绝不敢懈怠半分。也愿恩公与江公子能马到成功,一举将魔道拿下,以扬我仙门之威、正我云州之道!”
“好。”云霄豪气一笑,“借你吉言!”
因尹东一事,刘以道自觉教徒不力,便对近几个月新收的一批弟子严格了要求,那些弟子多不过总角之龄,初时尚可忍受,等进入了六月天气陡然转热后便有些受不了了,颇有些怨声载道,施绮含卧病在床,刘以道又有意让穆启锻炼能力,门中诸事有八成都交给穆启料理,这些新入门弟子的安抚之事自然也都交给了他,一时间,穆启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直到六月中旬,他才得了空闲,从他人口中零零碎碎地打听了一些魔道的近。
萧匕虽死,但魔尊仍存,左护法红夭也还在,千机山一役虽然使魔道受到了重创,但到底没有伤筋动骨,因此仙门也不敢对魔道怠慢半分,依旧是时时刻刻地都在盯着,长印山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不过半日就会传遍仙门上下,千机山也不例外。穆启正是因此而足不出户地就听得了不少消息,其中有一些消息固然能让他开怀,但更多的却让他颇为隐忧,眉间常含疑虑,看得施绮含都忍不住几次三番地询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进入六月以来,长印山那边并不太平。
这个“不太平”自然是针对魔道而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