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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惨淡的白色灯光之下,我将目光锁在他那肩胛那道淤痕之上,再也无法定焦于别处,只记得自己不停地重复着三个字,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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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这三个字到底是在宽解他,还是在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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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今天是个好日子,九月初九,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我在街上游荡,手里提着两只桂花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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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似有一道隐隐的桂花香,与我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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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吸了吸鼻子跨进一道泛着漆绿色光泽的玻璃门,接着买了只纸盒子,坐下认认真真地填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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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边是一堆揉捏成型的纸团,老子终于扔了笔,靠在椅背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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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什么帮助吗?”柔和的女声,大概出自大堂副理之口,我心思里一阵细流,活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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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美女,能不能帮我填张运单,我不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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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疑惑地KAN了一眼我手边堆积的纸团,痛心疾首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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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便在旁边口述,她执笔,待落至发件人姓名地址时,我想想说了句:“空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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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我爹还喜不喜欢吃鸭了,也不知道每年寄回去的鸭是不是让老娘给扔了,算了,世事漫随流水,由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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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不孝到我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是人神共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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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我生活行为极其荒诞,骂两句禽兽不如,那也是正科级以后的事情,干得多了没什么不顺,反而隐隐有道自豪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久混官场所扭曲的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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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那时候一把手的司机,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他领导在外面玩儿女人,最后闹得妻离子散,整个小区怨声载道,霎时沦为千夫指,这位仁兄却十分硬气,搬去自家车库过小日子,誓死不低头,逢人还要自我颂扬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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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这事的评价其实很简单,思考问题不在一个层面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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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同志居着平民百姓的位,却弘扬着领导阶层的价值观,你说广大人民群众接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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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在……我万分惆怅地托着沉重的步伐,重新走在这座城市深秋的紫外线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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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远搂了,曙光也抱了,我自戕以谢天下的一颗真心,也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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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往昔KAN今朝,我林寒川没有哪一件不是起了个光明磊落的头,结果到最后也没有哪一件跟预期一样的收了尾,就像刚毕业那会儿我跟曙光争论很久的去留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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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他说,寒川,你的性格不适合进司法机关,容易误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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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怎么回应来着?我说,执法为民,必惩恶扬善,手起刀落,留万代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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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落一横批:高风亮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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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悲哀地发觉,这颗细致隐藏好的真心,其实早就风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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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边一只野猫,通身乌黑四脚雪白,挠着一棵脱光叶子的老梧桐正挠得兴致昂扬,冷不防有人揪着在下领子劈头盖脸一顿怒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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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极其迟缓地转过头,楚东的脸像一张被放大了十来倍的抹了糖霜的柿饼,红中透着紫,怒中带着怨,濒临爆发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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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对,今早我从曙光家逃出来的时候,这哥们就蹲在小区门口装流氓,记得当时他一脸英雄末路地朝在下比了五根手指,我翻遍全身口袋翻出一张五毛,捋平了边角恭恭敬敬地递到他手里,英雄冲至街边换了一杯豆浆,眼望青天,一时无语,老子即将拔腿时才听得他吐了一句:“……妈的太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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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区区五毛,何足挂齿,非要问我是谁的话,我只能说……请叫我红领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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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怔了怔,又使劲揪了半寸:“少在老子面前装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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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喝高还是怎么了?
&&&& 我无奈地说:“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