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的故事吗?”
&&&&四月底的风带着温和,恰如他的语调宁静。广场上喷泉涌出的水花溅落在地上,散落开来,打shi行人的鞋。有情侣在水幕前合影,各自比出半边爱心,然后合成一个。
&&&&顾辛夷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握住了秦湛环着她腰际的手。
&&&&秦湛的手一直是热的,而她的很凉,根据热学定律,热量通过接触发生转移。
&&&&霓虹灯明明灭灭,构造出绮丽的图案。
&&&&顾辛夷突然一下就释然了,胸口的大石头恍然之间落地,一丝Yin霾被秦湛手心的温度蒸腾挥发,消失不见。
&&&&“会是个很长的故事吗?”顾辛夷问。
&&&&附近有一家人从长椅上离开,秦湛拉着她顺势坐下:“你想听长一点的,还是短一点的?”
&&&&“那就长一点的吧,我想听你说说话。”顾辛夷贴近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干净的气息。
&&&&秦湛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组织话语。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从头和她说起。那些飘远的记忆已经化成荒原,寸草不生的寂寥里,甚至听不见一声跫音。
&&&&确确实实,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秦湛出生在一个并不美好的家庭,这样的不美好,来源于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
&&&&他的父母由于利益结合,父亲接手家族事业,是一名成功的商人,母亲则是著名科学家的女儿。一个想拿到研发专利,一个想嫁入豪门,二者一拍即合。
&&&&新婚之后,互相利用的两人也确确实实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如此,才有了秦湛。但面子工程始终是容易破碎的,随着秦湛母亲的怀孕,愈来愈多的摩擦产生,最后婚姻走向坟墓。
&&&&但他们是不可能离婚的。
&&&&秦湛的父亲是出于企业形象的考虑,而母亲则放不下生活的优渥。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过如此。
&&&&他们保持着恩爱夫妻的形象,但人前有多少的风光,人后就有多少的苦涩。
&&&&秦湛就是在这样不被期待的情况下,降临到世间。
&&&&他出生时候,正好赶上爷爷的六十大寿,家里的流水席摆了整整十天,来往的宾客用了最多的溢美之词来称赞他的福气,一份份礼物上都写着对他的祝福。
&&&&出生后,他没有尝过一滴母ru,甫一出院,便被送往了爷爷身边,美其名曰是害怕老爷子一人生活,难免孤独。
&&&&生活给予他唯一的温暖,来自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秦湛说话很早,开口说的第一个名词是爷爷,爷爷当时就笑,把他抱起来,在他脸上亲,眼泪都掉了出来,又哄着秦湛喊爸爸妈妈,但他没有喊出口,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
&&&&在他懵懂的岁月里,没有这两个人出现。
&&&&在秦湛学会走路后,父母把他重新带回身边教养。
&&&&血脉有时候真的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就流淌在身体里,牵动着思维。秦湛喊了爸爸妈妈,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
&&&&他的父母很欣喜,把他抱在怀里不肯撒手。秦湛环住了父亲的脖子,他想,父亲比爷爷要有力气,能一直抱着他不放。
&&&&大抵是新奇,又或许是愧疚,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在他面前扮演着设定好的形象,对他照顾有加,可日子久了,这戏也演不下去了。父亲忙于工作,很少返家,母亲忙于交际,早上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晚上在十二点钟声响起之后,迷迷糊糊地归家。
&&&&他的童年,就在高跟鞋滴滴答答的声响中,悄然流逝。大大的空旷的别墅里,母亲晨间的香水味道和夜里的酒Jing味道弥散在空气中,这让他知道也铭记,还有一个人同他住在一起。
&&&&父母在他五岁的时候爆发一场大争吵,主题是出轨。
&&&&母亲很担心她的地位被撼动,颇有些歇斯底里,父亲则冷眼旁观,最后承诺母亲,他会保证她的权利:“我们之间,只是交易,不是爱情。我会按照合同履行义务。”
&&&&秦湛穿着睡衣站在楼梯上,他们的吵闹声太大,把他吵醒,他想了很久,蹲在一边的绿植旁,借由宽大的叶片作为掩体。
&&&&这是他第一次听闻“爱情”这个名词,陌生地仿佛上头结了一层冰霜。
&&&&母亲愤恨之余打破了许多器具,连同秦湛的玩具一起,在与地面碰撞的刹那,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湛暗暗回了房间。
&&&&那天夜里很热闹,是中秋,天上月亮大大圆圆,光华泠泠。别墅区里许多人家办起了派对,灯火透过窗户和茂盛的树木的遮挡,让他瞧见。他就趴在阳台上看,看了许久,天边还升起了孔明灯,明亮得像是另一个月亮。
&&&&秦湛很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