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臻望见谢珝看过来的眼眸,心里不由得就软了软,自家儿子一向不让人Cao心,他也总是忘记他的年纪,尽管已经考过层层试,尽管已经订了亲,尽管已经开始进了正德院书房能旁听政事。
可珝哥儿,此时也不过是个还未及冠,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啊……
心一软,他就将原本想说的话给吞回了肚子,再次开口,说起的就是另外的事了,“待会儿殿试的时候不必怕,虽然是皇上亲自主考,但他老人家在龙椅之上高坐,你们这些考生离得还远着呢,诸位监考的大人们也多半和蔼,故而也就更不必紧张了。”
说完这番话,他又拍了拍谢珝的肩膀,补充道:“你是会试的会元,答卷结束之后,皇上或许会让你御前答对,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罢。”
谢臻的话里是难得一见的安抚之意,谢珝听得分明。
一直以来,他同谢臻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父子,倒不如说是谢臻一向把他当做同等地位的朋友来教导,这种相处方式对于谢珝来说颇为顺心,也不得不佩服谢臻的教育水平。
前世的时候他便听说过,父母与子女之间最好的相处就是双方做朋友,让孩子得到应有的尊重,而不是父母单方面对孩子的压制,这样更有利于孩子的成长。
也因为谢臻一直以来同他都是这样的相处,所以他很少从谢臻口中听到这样安抚的话语。
想要说出口的话不由得一滞,心上漫上丝丝暖意。
过了好半晌,他才垂下眸子,缓慢地开口道:“多谢父亲,儿子记住了。”
回应他的是谢臻温和的笑声。
听到这笑声,谢珝又重新放松了下来,也朝谢臻笑了笑。
马车继续朝着皇城驶去。
而替谢珝Cao心的不光是谢家人,广陵林府,林元锦因为心中焦躁,索性今天起了个大早,起来之后,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就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地踱步。
手中握着一个符。
——这是上次她跟母亲去普济寺中求来的。
为什么求的符?
自然是希望谢珝这次殿试能夺得个好名次了。
原本林元锦其实是个不怎么笃信鬼神之说的人,换了现世的话说,她就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着,但为了谢珝,或许是为了自己心安,她还是搞了一次迷信活动。
就在林元锦快把屋里的丫鬟都绕晕了的时候,另一头的盛京,载着谢珝的马车,也已经停在了皇城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立的70章前写到科举结束入朝的flag !
没倒!夸我!快!
☆、帝王心
六十五、帝王心
谢珝到达宫门之后,载着谢臻的马车就沿着原路返回了, 该嘱咐的都嘱咐了, 他家的大家长就很放心地甩手走了。
谢珝也没什么不满的,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他爹若是突然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起来他才要觉得不正常了。
他来的算是较早的,但宫门前还是已经有了许多贡士们。
四下看了一番,没有看见熟悉的人,谢珝索性就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宫门前就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只不过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着安静, 见到熟人也不过抬手作揖, 或点头示意,盖因宫门口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够寒暄的好地方。
前面不仅有原来的守卫,还有临时调来的羽林卫和锦衣卫,羽林卫着玄色袍服, 锦衣卫着大红飞鱼服, 皆是面目肃穆,黑红二色泾渭分明。
随着过去的时间愈长,考生们基本上也都到齐了,谢珝早在方才就看见了同为广陵书院出身的师弟们:范应期,沈鲤,韩辑, 陈文焕四人,也颔首打过招呼了,他们应当是住在这附近的客栈之中,所以才组队过来的。
原本在谢珝知道他们过来时,就有意邀他们住进谢府,这样照看起来也方便,却不料被婉拒了,他一开始不明白,后来也就懂了。
应当是崔知著也邀请过他们去崔府住。
谢阁老与崔阁老的之间的斗争进来愈趋白热化,也就是去年大魏进兵才稍微缓和了一下。
他的这些师弟们恐怕暂时还不想轻易站队,他们或许觉得住进谁家就表示入了哪一派,索性谁家都不去,就住在客栈。
谢珝对于他们这种想法并不意外,也能理解,但最终还是在心中轻叹了口气,暗道朝廷之中哪有那么多的独善其身呢?
在宫门守卫,羽林卫和锦衣卫的虎视眈眈下,三百多名贡士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才从宫门口鱼贯而入。
谢珝是为头名会元,自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由人带领着往殿试的奉先殿中走去。
他曾为太子伴读,又兼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自然对宫内的高墙红瓦,金碧辉煌都很熟悉,可就算是他,在此时这种氛围之中,情绪也难以自抑地波动起来,望着这条路,望着已经出现在视线之中的奉先殿,金龙绕柱,飞腾盘旋,是那般的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