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视为高翔的妻子,将我视为这所府邸的主人。
我无助地转身,向身前的紫姹跪下,拽着她的裙裾,哭喊道:“求你了,放我出去罢,谨佩还……”
说到谨佩,喉间哽噎起来,再也说不下去。
紫姹亦跪在我面前,双手环着我的双肩,将我环住,与我一道痛哭,却是什么都不说。
“紫姹,我命令你,打开房门,快!”我猛地将紫姹推开,指着门,对她大喝道。
紫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支地,不住地摇头,泪水从她的眼眶中飞溅了一地。
在这个时候,我的话早已是不管用了,不论我吩咐什么,命令什么,都没用了,不会再有人听命于我,即便我拿出王妃的架势去命令他们。
我坐在地上,环视着这屋中的每一间家具,从橱子到帘幔,从鲜花到绣花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谨佩为我添置的。
“谨佩,针线不够了,去为了我买一些来。”
“谨佩,鲜花都枯了,给我换些新鲜的来。”
“谨佩,这帘幔的颜色我不喜欢,给我挑个艳丽点的换上。”
“谨佩,这橱子怎么老关不紧,来替我瞧瞧。”
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对她呼来喝去的。而她,总是不声不响地做好我每一件吩咐的事情。
这花儿,还是今晨刚从园子里摘来插上的,叶瓣上还留有露珠。
视线从案上的花瓶扫过,一碗还腾着微微热气的鸡汤搁在一旁。
我起身挥开挡在身前的紫姹,冲到案前,看着那喝了一半的鸡汤,泪水夺眶而出,如大坝泄洪般喷射而出,在碗中激起片片涟漪。
鸡汤,方才明明说好的,等回了府,赏她一碗鸡汤喝的。
然而,这鸡汤她再也喝不到了。
我不再呼喊,不再求他们放我出去,静静地看着面前这碗浓郁芳香的鸡汤,缓缓伸手,端到嘴边,将鲜美的鸡汤和苦涩的泪水,一并阖眼吞下。
其实,谨佩早已过了婚配的年纪。当年,我亲手将玉莺交付给王卫忠后,也一直寻思着她的归宿。可每每提起,谨佩总说:“玉莺都走了,若是奴婢也离开王妃,往后谁来照顾你,奴婢愿照顾王妃一生一世。”
那时,我想来也是。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谨佩为我打理一切。玉莺走了,紫姹可以代替。可谨佩若是走了,谁来替我照看这座偌大的府邸。
正是因为当时我的私心,这事也就这么一直拖着,搁着。如今想来,真是悔不当初。
因为我的一时私心与贪念,害谨佩白白地葬身于火海之中,且还是死得那样地凄惨。
谨佩,是我有愧于你。我定要揪出烧我陆府的真凶,亲手将她碎尸万段,来祭你的在天之灵!
不,碎尸万段远远不够,应当剁成rou泥才是!
努力从纷乱的思绪中寻找当时起火的片段,回忆许久,终于被我记起,那时我在姐姐房中时,闻到一股焦糊味儿,谨佩回禀说是被人投了火把。
对,火把!
府邸不是无缘无故起火的,是被人投了火把,有人要害我。
“大将军在哪里,我要去见大将军,让他为谨佩主持公道。”我丢下碗箸,奔到门前,对着房门一阵猛拍。
门外传来了王卫忠的话音,道:“王妃请稍安勿躁,且待大将军回府,从长计议。”
“陆府是被人投了火把才着火的,他们的目标一定是我,不会有人冒着杀人的风险去杀害一个奴婢的,且谨佩一直老老实实,从来就不曾得罪过任何一个人。她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我要为她报仇!”我歇斯底里地嚎叫,叫得我嗓子都哑了。
可王卫忠不再言语半句,窗前的人影,也垂着头默不作声。
没有一个人应我,连紫姹也是。
右臂的痛疼将我的心绞得愈加痛楚,我咬着牙抚着右臂,蹲在地上痛苦地呻yin。
紫姹急忙跑来查看,稍稍拎了拎我的胳膊,我随即一阵痛喊。
“紫姹,王妃这么了?”王卫忠急切的问话从门外传来。
紫姹回道:“王妃的臂膀,像是脱臼了。”
门外顿想起一阵窸窣,不一会儿,从窗外投来两块木板。顷刻间,窗子又被关得严严实实。
紫姹用两块木板将我臂膀固定住,肩膀的痛苦甚是难忍,却也不及我心中的万一。
“王妃,奴婢服侍你沐浴更衣罢。”紫姹从案上取了镜子,摆在我眼前。
我根本分辨不出,这镜中人究竟是谁。
被烟熏得灰黑一片的脸,就像是山中的野人一样恐怖狰狞。手一哆嗦,铜镜应声落地,在地上打着圈儿,发出刺耳的铛铛声。
我垂头朝自己身上看去,出门前穿的那身红锦缎衣,满满都是灰黑一片,连一点儿红色都瞧不见。好几处还破了洞,比城中的乞丐还要寒碜许多。
对于自己的衣着打扮,之前我并不是太在意,只要简洁大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