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京桐身旁的小纸条,飞到度华年肩上。
度华年的眉尾微微一动。
“噢对了,那信条是我帮小碧漪解下来的。”繁京桐说,“我想给她喂吃的,纸条一直在她脚上不太方便。”
“没事。”度华年把纸条展开,“反正和我来信的这人也说不出两句有用的话。”
繁京桐见度华年眉头有些紧,抬头盯着信条:“是有什么紧要事吗?”
“没什么大事。”度华年摇摇头,“只是为我有这么一个朋友感到难过。”
繁京桐哈哈大笑起来:“为你的那个朋友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感到高兴。”
“应该的。”度华年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他把碧漪捧了下来,放回繁京桐的手中,蹲在他面前:“一会儿你喂完碧漪,可以帮我回一封信么?只用写几个字就好,‘夜尽老地方’这几个字。”
繁京桐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面露惊讶:“你要出门吗?看你似乎有些急……”
“我有事要出去。”度华年点点头。
繁京桐抱着碧漪没说话,度华年以为他没什么要说的了,正准备转身离开,便听见少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留在这里不好么?”
度华年脚步一顿,没有转身:“……什么?”
“这里有我姐,我知道她是你的一切。”繁京桐低下头去按着碧漪的脑袋,差点没被啄了一口,“我坐上家主之位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了度家我不能给你,但我姐可以给你。”
度华年愣了片刻,忽的轻笑起来。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放声大笑过,总是笑得带了些含蓄,这种笑容尤其叫人无法辨认出他的意味。
“我并不是为了度家。”
他看着有些远的院子门口,说:“度家的消灭是一件必然的事。世间万物皆有其兴荣衰败,没有谁能够逃离时间的制裁,我们只是光Yin长流中的一个片段,终将回归鬼神的怀抱。”
繁京桐的眼神有些冷了下去。
“你有什么愿望吗?”度华年问,“我可以替你问神。”
繁京桐愣了一下,眼中紧绷的神色忽然消散了去。
他低下头看了看欢快啄着小米的碧漪,抬头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拥有人的生命?”
“我会问问的。”度华年瞥他一眼,朝前走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说着:“愿望只有一个的时候,那就是执念。神从来不会听取人的愿望,更不会听取贪妄之人的愿望。”
繁京桐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远去,直到有凉凉的东西贴在他掌心上,才回过神来。
碧漪吃完了他手中的食物,将喙贴在他的手心中,歪着头的样子似乎在表达疑惑不解的意思。
繁京桐忍不住笑起来,戳了戳她的肚子:“你都快吃成一只胖鸽子了,飞都飞不动了,还怎么帮姐夫送信?”
碧漪回应他的方式,就是猛地飞了起来,狠狠地在他头上一扇。
*
“没有到晚上,为什么人们会睡着?”
繁憬坐在地牢的牢房正中央,抬起头,朝着站在铁栏外的男人微笑。
“人们会睡着,为什么一定是在晚上?”度华年淡淡地回道。
繁憬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将他困住的牢笼前,在昏暗的空间中,微弱的光线照出他白皙的手。
他似乎根本没有用力——只是这样轻轻地将那些铁杆拨开,弯曲它们为自己开出了一方道路。
度华年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脚下躺着一个繁家的子弟,歪着头,似乎睡着了。
等到繁憬走出来后,度华年点了点头,两人并肩朝着地牢的出口走去。
繁憬在踏出地牢、见到光线的那一刻开始,黑色的雾气从他的脚下升腾而起,盘旋在他的周身,一直缭绕向上,最终化成一身黑袍,落在他身上。
夕阳的余晖中,他眼下的红色印记被映照着像是要滴出血来。
“走吧。”
赵是见伸手拉起黑袍的兜帽,盖住自己的大半张脸。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出繁家,途中还有繁家的人停下匆忙的脚步,目送赵是见离开。
出了繁家,度华年与他并肩而行,问道:“有什么办法让碧漪重新做一个人?”
“得到人的生命,才能作为一个人活着。”赵是见道,“现在也是活着,她和你一样,都是跨越了百年的生命,只不过这是她的选择。”
“我可以感觉到,自从离青青比较近了,她的神智比之前清晰得多。可是……可是青青身上现在并没有可以让她恢复人理智的力量……”
“力量并不在她身上。”赵是见停下脚步,隐在黑袍Yin影下的眼盯着度华年,“力量在你这里。”
度华年心里有些疑惑:“可碧漪之前……”
“我说过,那只是选择。”赵是见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