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
“这次呢?又是小狼崽?”不否啼笑皆非。
“不,一个小狼崽,牙都没长利索,能咬出什么花儿来,难道还杠上了我了?”薛藏雪摸了摸手指,“这次是出门又遇到他了,他说我的样子一看就是病入骨髓,说你能医治眼疾。我恰好感兴趣,就顺带来看看你。”
不否道:“施主的眼疾源自于内里,却因外力干扰现于体外,后施主以特殊功法强行压制,猜得以缓和。若是自此断情绝爱安然一生,倒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可如今,贫僧却只看到无数症状盘桓在施主体内,连一贯镇定心绪都开始沸腾与不安定,故而眼疾反噬,并将越发不可救药。伤者医者都是施主本人,贫僧确实无能为力。”
“我就说,你治不了。”薛藏雪眼神放空,一股不愿为我停留者我亦不屑与之的自暴自弃从他眼内一闪而过,明面上他依然是满不在乎的语气,甚至嘴角还噙着笑。
不否叹了口气。
以他的手段,怎么可能被拖着上山,既然选择留下并且见到自己,就说明他对治愈是怀着一丝希望的,可惜...
所有的不屑都是掩饰那希望破灭之后的失望与不甘吧。
“聋者目明而盲者聪,上天断绝了你的一条路,却会送给你另一份厚礼。它让你看不清东西,或许只是不想让你看太清活太累。薛施主,如果你能像之前那样,远避红尘诸事,心如止水地当一个悠游方外的医师,你这病也还能再安稳些年。可你若非要投身进这潭浑水,身心Cao劳,恐怕你千辛万苦压下来的眼疾不日就会发作,更甚者,七情带动真气,导致内息崩溃,到那时就算迦楠药王二谷的灵丹妙药及时赶到,再配上绝世医术也说不准能给你延寿多久,绝不会超过一月。”
半晌,薛藏雪长长叹了一口气,表情颇为迷惘。
“施主为何迷惘?”
“一月不够啊,我还有太多事要做,不能看不见,”薛藏雪放下酒杯,手指在杯沿上轻轻划过,“但,又不想放弃现在。”
“人各有命途,一念佛魔。”
“我怕我这一步踏出就无回头路。”
“时之沙总流逝无悔,世上本就没有回头路。”
“我,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施主只需与自己和解。”
“哪个是我?我又是哪个?”
“皮囊皆是虚妄,唯魂灵俱真,你仍是你啊。”
“我仍是我?”
薛藏雪几乎是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进入了一个无人能扰的空明境界。
不否在原地等待了许久,看到薛藏雪逐渐舒展的眉毛,终于放心地点点头,悄悄给他带上门离开了慈悲堂。
薛藏雪对于不否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那一天听梵悄悄跟他说,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带上山了一个人,只要度化这个人就能度化整个江湖的恶。
听梵带回来的人是整个江湖的恶?
不否那时真的很想将听梵再关起来,让他不要胡说八道。
直到他看到薛藏雪的那一刻,他明白了听梵的意思。
听梵希望自己去拯救这个人,因为这个人不是恶,而是恶的恶,他为自己穿上了修罗的血衣,去焚烧罪恶。
的确,这个人的外表年轻而肆意,内心却苍老而沉重。那种刻在灵魂上的复杂,让他这种一把年纪的老僧都无法看清楚,更别说度化了。
于是他拒绝了听梵的要求,他无法度化这个人。他能做的,也就是在这个人在红尘迷路的时候,顺水推他一把。
若施主要焚烧恶,那贫僧愿匍匐于施主前行的断路之上。
***
薛藏雪住的客房里方丈的禅房不远。
窗外风景不错,这里的榛梧叶还不算红,仿佛是被寺院感染,是带着点禅意的金黄。一簇一簇的叶子悬在半空,与低矮的雾气交缠,每一个角度都可入画。
榻上放着的是那口阿步的宝贝棺材,也可以说是薛藏雪的宝贝棺材,棺材现在已经被推开了一小半。
薛藏雪从棺材里取出了厚厚一叠卷宗。
他拿着这叠卷宗再次坐回木桌前,就着橙黄的灯光一页一页慢吞吞看了起来。
这是自采微阁的密卷,临行之时他再次去敲诈了一把,并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的时候离开了乌云城。之所以由此一举,完全是因为那天晚上看到左手剑管若虚放弃了用剑而使用音攻,实在是太令人震惊。这让薛藏雪不得不重新正视整个江湖格局。
采微阁这次给出的密卷非常详细,不仅仅囊括了中原江湖,可以说整个灵犀大陆一切关于兵器、音攻、杀手、刺客的事情都记录在案,哪怕是薛藏雪日夜不断地阅览也不能一时半会儿就结束。
这几日他已经看了许久,脑子里已经基本理清楚关于自己离开江湖这些年,江湖上形成的新格局。
这么多年来,江湖上有过两股外来势力。
第一次,西洲的光明堂进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