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
“当然是没死成了,我那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没文化的危害。”程北路痛心疾首地说,“我当时不知道,以为又割腕又吃安眠药双管齐下,能死得快一点。结果实际情况是,安眠药使人沉睡的同时会降低血ye流速,让动脉的血流速减慢,而同时流出的血会将血ye中的一些安眠药带出体内,所以割腕和吃安眠药的效果都减弱了。于是,我又活了……唉……没文化,这可怕啊!”
程北路淡淡地笑了笑,像是在自嘲,嘲笑自己曾经做过的糗事。她说完,把手表重新戴上,顾言行这才知道,程北路手上一直戴着的那块突兀的大表,是为了遮盖手腕上的伤痕,遮盖不堪回首的过往。
顾言行双眉紧蹙。
“你怎么这个表情?”程北路说。
顾言行没说话,他觉得难过,难过得让人透不过气。他伸手紧紧握住了程北路的手,程北路一愣,而后回握住他的手。
十指紧扣。
他的手很温暖,不像他的人一样冷冰冰。程北路的手很冷,十指紧扣的一瞬间,程北路突然有种过电的感觉,一股暖流从手臂传到心里,让她的心像遇热的巧克力一样,变软,然后慢慢融化……
两人没再说话,程北路把头转向窗外,车窗外的景色换了一波又一波,像老式的胶片电影一样。窗外的白桦树林连绵不绝,而程北路并没有将这样的美景收入眼中,她有些出神了,脑海中回想起自杀那天的情形。
那天,她割破了手腕后才想起来应该再吃些安眠药才对,于是她手上滴着血,狼狈地找到安眠药,一口气吃了下去。她躺倒在床上,把手伸出床外,听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嘀嗒嘀嗒”地,像个时钟在倒计时她的死亡,也许声音停止的一瞬间,她将彻底告别这个世界。她浑身颤抖着,不停地颤抖,她怕,但一想到自己即将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她就不怕了。
不知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安眠药,她的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力。死亡临近,她突然想笑,于是她笑,颤抖着,用尽全身的疯狂地大笑,像是在对这个世界昭告自己的胜利——世界,你能拿我怎么样,我死了之后你就再也没法折磨我了!
去他妈的世界!去他妈的生活!
她大笑着,像个疯子一样癫狂地笑着,可她快要没有力气了,她的笑声一点点减弱,直到,沉沉睡去。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悲壮的故事,然而,她没死,于是这一切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
她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白花花的东西,那是医院的天花板。可她并不知道,她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她终于解脱了!她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欣喜地转过头,想看看这个新世界的样子,不料却看到了父母又担忧又愤怒的脸。
程北路愣住了。
天哪,那一刻,她是多么的后悔,后悔没有把自己的颈动脉也割破。
她咬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子,拔掉手上的输ye针头,用力扔了出去。或许是拔得太用力,一行血顺着针孔流了出来。
父母先是一惊,然后是愤怒。
爸爸咬牙切齿地瞪圆眼睛,气得浑身发抖,抡圆胳膊给了她一耳光,大吼道:“程北路!你他妈作够了没有!”
那一巴掌打得可真重,程北路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自己的左脸隐隐作痛。
爸爸一直在大吼大叫,可程北路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因为她听不见了,耳边只有巨大的轰鸣声响。
她耳鸣的毛病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失血过多加上又挨了一巴掌,程北路感觉头痛欲裂,她使劲按住头,然而丝毫没有用处。突然,她的衣领被抓住,是妈妈。妈妈泪流满面地抓着她的领子,面目狰狞地使劲摇晃她。妈妈的嘴里在说着什么,但程北路听不见,耳边巨大的轰响声足以把所有声音掩盖。
从妈妈的口型,程北路判断出,她在说:“你有完没完!程北路!你有完没完!”
看着妈妈的嘴一张一合,程北路突然觉得很搞笑,于是她扯扯嘴角笑了,笑得惨淡无比。
有完没完?只要活着,就没完,你不让我死,就没完。
那天是一个转折点,从那天开始,程北路从一个乖乖女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坏学生。她学会了抽烟,从女士香烟到男士香烟,她学会了喝酒,从啤酒到西洋烈酒。她时常顶撞老师,和同学吵架,因此时常被找家长。每次看到父母在老师面前低眉顺眼的样子,她都会感到一种复仇的快感。
那段时间,罗恩也感觉出了她的反常,但她并不知道程北路生病了,还以为是高三学生的正常宣泄。程北路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和她吵架,但罗恩并不在意,因为她知道,程北路压力太大了。
想起罗恩,程北路觉得又愧疚又感激。她知道自己不该对罗恩的隐瞒自己的病情,但她害怕,害怕罗恩知道自己的病情后她们的友情会变成同情,并且她也不想把自己病态的丑陋的一面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