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回到徐子墨住处不久,管家马叔便过来了。他扫视了一眼众人,目露Jing光,垂下了头:“三少爷吩咐我,给你们安置住处。”
牛老三等人面面相觑。
徐子墨点头道:“你们也累了。去吧。”见牛老三几人依旧犹犹豫豫的,他又补了一句,“以阿赤的性子,若是他想对付你们。你们是没法安全地走到这里的。”
话刚说完,他便感到一股锐利的目光盯着他。
他扭头看去。
是马叔。
徐子墨回望着他。
被发现偷看了,马叔也不躲,只是朝他低头笑了笑:“徐少爷,之前不知您与我们三少爷有故。招待多有不周之处,望您多多包涵。”
徐子墨面上淡淡道:“无妨。”
心却咸涩地怅然无言。
与他朝夕相对,无话不说,亲密无间的亲兄弟时隔多年再见,也只是有故而已。
马叔转身出去了:“诸位,给你们安排的去处在外院。”
牛老三等人看了徐子墨一眼。徐子墨轻轻点了点头。他们才跟着马叔,排成一溜,渐次走了出去,消失在墨黑夜色中。
房间里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黑色的寂寞一下占满了整个房间,将徐子墨广广地笼罩住了,走不脱逃不出。周围静的细微风声都一清二楚。时间在这样的寂静里,也被拉得格外漫长了,给人一种夜晚的寂静永远不会过去的错觉。
徐子墨躺上了床。
他原以为自己会失眠,或者至少要辗转反侧许久。出乎意料的,今晚他睡得很快,一沾上枕头便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他被困在一个赤红的房间前面。
房门半开着,是雕花回字纹的红木门,门里飘着一片赤红色,像纱像雾的材质。那一团雾最深处有个窈窕模糊的暗影。
那暗影有着一截赤裸的腰tun。
他被蛊惑了般,径直走进去。走进那一团雾里,来到那一团暗影跟前。望着那赤裸的腰tun,他失了魂般地伸手,却在触到那暗影时,猝不及防被烫的往后一退。
原来,不知何时,那暗影已变成了一团烧的明红的火炭。
他惊醒了。
外面天还黑着。四周幽静,整个府邸都昏然沉睡着。他披衣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看着黑色的远处,湖边那座楼融融亮着。
漆黑夜里,只有那一点亮,分外耀眼。
一如他的主人,无论人群怎样汹涌,他永远都是那个最鲜明的,能让人第一眼印在心上,魂牵梦萦,忘不掉。
徐子赤并没有限制他的行动。
第二天一早,他便去外院看了牛老三等人。他们被安置在一个客房院子里。一人一间房,还有仆妇招待饭食,也未曾被限制活动。一应款待十分周全,好像他们真是来做客的。
徐子墨到时,他们刚吃过饭,正聚在牛老三房间里,围坐在厅堂里,商议着事情。
徐子墨匆匆扫过众人。
一众人脸上都有惴惴不安之色。
徐子墨一进来,一群人便立刻站起来迎接:“元帅,您来了。”还有人给他让了上座,“元帅,您坐这里。”
徐子墨摆摆手,随意拣了个位置坐下。
将将坐定,徐子墨一抬头,便见牛老三便两三步走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垂着头,大声嚷着认错:“元帅,昨天的事,甘愿受罚。”
徐子墨一愣,随即轻轻摇头,起身伸手去扶牛老三,苦笑着道:“这件事,你没有做错。”
他也没料到马三少爷会是徐子赤。
牛老三不肯起:“无论如何,这件事都是我做错了。”他仰起头,望着徐子墨,小心翼翼道,“昨日那样羞辱三少爷。三少爷似乎生气了。元帅,我能去和三少爷当面道歉吗?”
望着牛老三的憨厚歉意的脸,惴惴不安的神色,徐子墨拒绝的话卡在喉间,却说不出口。
只是,徐子赤还会见他吗?
他含糊说道:“等以后我和他说起这件事,再给你安排。”
这一句话出来,徐子墨看见众人都松了口气。
气氛也终于松下来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太好了,看昨天那样子,我还以为元帅和他弟弟有仇呢。幸好”大抵是觉得太静了,气氛不对,说话的人陡然闭了嘴。
一句话像断了半截的锈剑横插在空气里,不上不下。
无人接茬。
空气里都有着陈腐的铁锈味,像血味。
太静了。
徐子墨觉得不安。他不该把气氛弄成这样的。只是,在那句话出来时,他的心被什么利器戳中了,一刹那疼得他实在不知如何接茬。
场面太僵了。
他笑着缓和气氛:“你们不知道也正常。我这个弟弟很小就离开家了。这些年,我在边疆打仗,他在中原行商,接触的不多。”
呼——
他听见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