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秋嬗最终还是没能去成枢密司, 她与谢芝最后的对话大概算是不欢而散。她回到家中,更换了衣裳后便倚在榻上发呆。
“从何时开始的呢?”
脑中不自觉地浮现谢芝在听到她的答案后, 复杂的神情。他是认真的,对此叶秋嬗十分笃定。
可令她疑惑的却是谢芝因何生出这样的想法, 难道是因为今日的意外,想担起责任?倏尔,叶秋嬗又自己否定了这等猜测。
回想这一年来的经历, 他们情急之下迫不得已, 早就有了肌肤之亲。但两人皆无那方面的心思,是以心照不宣地略过了。不然以当世的礼教法定,他们早成亲不知七百八回了……
思及此,叶秋嬗也不自觉汗颜, 她亲生娘亲过世得早, 没人教她这些,而何氏之前也无心管教。那居心叵测的肖姨娘是巴不得她轻浪浮薄,更加不会教她如何自爱。叶秋嬗思想里唯有的一点男女之妨也只是从仆人和教书的女先生口中学到的。
不过也只停留在字面上, 并未渗入思想。不然若是换了别家女子,一早便闹到谢府上去讨说法了。然恰恰就是这一点, 竟和谢芝那放荡不羁的性子不谋而合,令他动心想来也不是没有渊源。
叶秋嬗在情感方面比之常人要更显愚钝一些,她只察觉出谢芝在求亲一事上是认真的,但却无法辨别他是因欢喜自己而求亲还是因两人有了肌肤之亲要负责。但无论是哪种,她已然一口否决,依照谢芝那桀骜的性子, 只怕是深觉受辱,往后指不定都躲着她了……
思及此,她深叹一口气,心头五味杂陈。
叶秋妙在叶秋嬗未察觉之时已在门口站了许久,见自家堂姐脸色一时红一时白,偶尔惊讶转而又叹息,分明是一副有重大心事的模样,她都不知该不该进屋打扰她了。
思索半响,还是迈开步子进去。走到叶秋嬗跟前,见她仍兀自望着地上出神,竟还没发觉她的存在。
“堂姐……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叶秋妙突然出声,吓得叶秋嬗一颤,终于回过神来。
“啊?你何时回来的?怎么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叶秋嬗抚着心口,尚还心有余悸。
叶秋妙噗嗤一声笑了:“堂姐啊,妹妹我已经在屋内干站了半盏茶的时候了,是你自己想心事出神,压根没看到我。”
这话说得叶秋嬗脸上一红,她还少有这样魂不守舍过,连有人靠近都没发觉。
在她尴尬之际,叶秋妙一双丹凤美目细细地观察了许久,心知自己堂姐有事隐瞒,但看了她半天也不见她开口,便知她是不想说,也不再逼问了。轻叹一声转过身去。她目前是自顾不暇,哪有空暇去过问叶秋嬗的事呢。
一时间,屋内的两姊妹皆沉默下来,叶秋嬗不想叫她堂妹察觉出她的心思,于是起身去瞧她,却见叶秋妙正将篮子里的花枝一束一束地摆在了案几上,竟是含苞待放的腊梅。
先前还未有察觉,这下才嗅出一股淡雅幽香来。
“妹妹怎么买了这么多腊梅?”她讶然问道。
叶秋妙笑盈盈地回身答:“堂姐可还记得我之前制的金桂香露?”
“当然,我如今还在用呢。”叶秋嬗掀了半截衣袖,低头闻闻,那馥郁花香仍在鼻间萦绕。“你难不成还要做个腊梅香露?”
“堂姐真是聪慧,一猜就中。”叶秋妙说着将一束腊梅插/进了花瓶里,花苞剔透玲珑,瞧着可爱极了。
叶秋嬗‘嗐’了一声,走上前去:“我这算什么聪慧,你才是心灵手巧,竟想得出这样的妙方来,这鲜花香露若拿到门市上去卖,指不定被各家千金抢破了头呢。”
叶秋妙倒是谦虚:“这香露也是我无意间研制的,堂姐你这等富贵之人都如此喜欢,想来拿出去贩卖也能有个好价钱。只是这香露制作流程颇为复杂,若我一人之力恐怕一个季度也才做得出五六瓶,即便再是受人喜爱,也供不应求了。”
“那若是专门培养一批研制香露的工人呢?不光是香露,还有你以前的那些奇思妙想,都请专门的女工研制。你只需将方法教给她们,然后便可坐着数银子了。”叶秋嬗说得开心,叶秋妙也跟着她笑了。
“堂姐这个想法倒是可行,但奈何我们叶家在京城商圈没有门路啊……我自身也没有积蓄,若想自己开辟新的门路,真是难上加难了……”
叶秋妙的这点顾虑叶秋嬗也不是没想到,她其实一早便有心去说服她爹将手里棘手的生意托给叶秋妙打理,这实在是个两全的办法,她爹既不用再怕朝廷查办,又能让信任的至亲兼顾了生意。且叶秋妙也正巧缺一个留在京城的机遇,她又是这般心灵手巧,经营胭脂铺子可不正中下怀么。
只是叶秋嬗还未想好如何与她父亲谈起此事,若一个不经意就可能暴露自己在枢密省任职的机密。所以这两月以来眼见着叶秋妙心急如焚,她却不敢轻易许诺,只盼着能再熬一些时间,让她有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事办成了。
思及此,叶秋嬗也不禁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