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尹程一路风风风火火跑过走廊行人,急急忙忙地推开某间雪白病房,掩饰不住地担心喊道。
灵元子回过头来,眉目疏朗的他一身Jing致深蓝的唐装衬的这淡然的气质更世外高人,他坐在打着点滴昏睡中的尹殷病床边,嘴边嘘了一声,竖起食指。
“刚吃了药,别吵醒他!”
“师傅!”尹程咬在嘴唇上干燥的死皮,不知道除于什么情绪喊了他一声,慢慢地凑过去。
小心翼翼,充满愧疚而贪婪地注视着这张记忆中温柔文雅的脸,明明过去才两个月不到,却好像过了几十年般,好久好久,熟悉而陌生了。
什么时候起,爸爸柔和Jing致的眉目变的忧愁,连昏睡中苍白的脸上也在蹙着眉,连睡梦中也伤心着。
头发长不少,也瘦了,死气沉沉地躺在病床上,尹程几乎认不出这就是他笑意满满而温和的父亲!
我、我都做了什么啊!
明明知道爸爸超乎常人的依赖着他,却还是忍心好几个月不跟他联系,发生关系之后就这么狼狈地逃走了!一句话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像个懦夫似的逃了,留下父亲一个人独自承受,像煎熬一样承担着全部的痛苦,慢慢变的沉默,变的失去活力,变的行尸走rou一样活着!
我都做了什么啊!
也许因为体质原因,自出生以来能牵动尹程的情绪基本很少,可以说他Jing神,特别是感情、痛苦这方面几乎没有,比正常人淡出一大截,很少爱什么东西,也很难感受到什么痛苦,可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地由心底发颤骨子里觉得一种撕心裂肺地哀恸。
意识到了自己是个混蛋,是个人渣!是个败类似的自我唾弃,还有愧疚占了一大部分。
他抖动着抚上尹殷倦怠的病容,微凉的触感人他一下子回过神来。
即使这样他也觉得悲哀,明明心里多么难过身体却没有反应,没有眼泪,空空的,好像意识和身体分裂了一样。
他可以感受快乐,然而觉不到痛苦,伤害别人明明难过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理所应当似的活在世上,不知道说是上帝的宠爱还是悲哀了。
“我们出去说吧,别打扰他了。”灵元子看着这对父子叹了一口气,示意尹程跟他到门外。
尹程顿了一下将尹修的被子盖好,面无表情的去了。
而留在病房里的尹殷在所有人都离开的情况下,条纹被子下的手指似乎动了了动。
“医生怎么说?”尹程靠在墙上,见到父亲之后心里安定不少,情况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遭,也略放宽心了点。
灵元子很是无奈的样子,点了与自己唐装世外高人形象不符的香烟,修长有力的手指夹着那烟支,明明灭灭烟雾缭绕,吐了一口气,烟雾背后那俊朗的脸色越发不可捉摸。
“胃出了问题,据医生说是饮食作息不规律引起了,会议上被下属送进来的,”
“啊程,难得你真的不知道?以前你爸从来没有这种病征的,怎么你这个儿子从来不会关心一下他呢!这次在公司晕倒还好,万一要是在无人的家里发病,下一步是不是该轮到我去收尸了?”灵元子说的激动,连烟灰掉在地上也懒得理会,是啊,毕竟是二十几年的老朋友,他不担心还有谁担心呢?
知道自己的老朋友爱上了自己的儿子之后,他就深深叹了一口气,劝过、骂过,各种方法都对他试过,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呢,一个人入魔了,执念了,是一万匹马也拉不回来的,他能做的,也不过是让老朋友活的更加开心一点罢了。
然而尹程的体质注定了他不会平凡,乱世之命,无心之体。灵元子想到他十年前收尹程为徒的时候算的那一卦,眼神慢慢沉了了下去
尹程的脸色被灵元子严厉斥责的有些不好,收在灵元子门下这么多年,两师徒一起感情很好嘻嘻哈哈的,这还是第一次被师傅这么毫不留情的责骂,也真的觉得歉意,“我不会了,师傅,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父亲,我会照顾好的。”事已至此,又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可能装糊涂,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
不管是什么,从现在起,父亲是他肩上一个不可推卸的责任,也是他最重要的家人。
所以,从此以后就由他来负责。
身体还是心
都由他这个儿子负责。
灵元子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点点头,颇有点欣慰,当下就碾碎了地板上的烟屁股,再说几句说教的话就准备回去了,把空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父子。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朋友。
转身就走。
“对了,师傅,我那个杀虫剂,哦不药水用了差不多了,你再帮我制一瓶吧!”背后的尹程毫无预兆的出声,挠着脸颊目光斜移地说。
说开之后,师傅不生气了,他也解决一桩大心事,松快的尹程又变回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死样子,脸皮巨厚地朝师傅伸手要东西。
那玩意实在是太不经用了,没多久就剩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