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往日赖床恶习,早早起床梳洗停当, 趴在窗边偷窥贾母房外动静。隔壁探春昨夜陪着王夫人照看宝玉,忙到三更, 如今正睡得沉。惜春更是还小,抱着被子睡得直吐鼻涕泡。
绣橘见迎春鬼鬼祟祟,不知她在忙活什么, 却怕她冻着, 赶忙拿来披风轻轻给迎春披上。迎春回头冲绣橘嫣然一笑,玉润肌肤耀眼生辉,额前碎发随风舞动,月牙眼眨动间长睫如蝶, 就连她那不甚高挺的鼻梁和圆圆的鼻头配合着迎春头上南珠金钗摆动的幅度, 恰如其分,如诗如画。绣橘呼吸突然一滞。
迎春却不知她容光这般照人,回头看见绣橘呆呆情状, 只当绣橘还没睡醒,自顾自紧紧披风, 又转回头去,正巧看见贾政迈着老爷步走在前面。贾宝玉畏畏缩缩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二人一同走进贾母房中。
原来今日正好赶上贾政休沐,一大早他便将贾宝玉从被窝里拖出来催着他去给林如海赔罪。贾宝玉本就最怕贾政,才刚挨了打,更是畏之如虎, 却又不敢不从,缩在贾政身后,小脸皱作一团,委屈万分望着贾母。
贾母看了,心疼不过,也恐贾政再小题大做,反把事情闹大,赶忙出言阻挠,提议让贾珠、贾琏带着宝玉去姑父家拜访,顺便负荆请罪。毕竟,宝玉失言也是在自家府上,外人无从得知,若是劳师动众大张旗鼓闹得满城风雨,反而不美。
贾政另有打算,哪里轻易肯依。此番林如海返京,贾政早得到风声,林如海此番回京述职后必有重用,六部之中,吏部、工部均有余缺。而他身为林如海内兄,科举上比不过妹夫也罢,仕途上他更是屈居工部多年不曾挪窝,偌大工部有他没他无差。贾政又不自知,只觉他空有满腔经世致用热忱却无用武之地,心内多有不平。既想巴结林如海,求个进身之阶;又欲故作清高,指望林如海慧眼识英雄,捡到他这颗沧海遗珠。贾政心中诸多盘算,格外复杂。
可是,贾政众多谋划,一样儿也没来得及运作,孽子贾宝玉先害他颜面尽失。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贾政治家尚且不严更何谈护国?再说,就凭贾宝玉这一闹,贾敏若非他亲妹子,换做旁人怕是从此再不登门。贾政诸般计议一下子付诸东流,故而贾宝玉那顿打着实挨得不亏。今日,贾政这般火急火燎催逼宝玉前去请罪,也是专门做给林如海和贾敏看的,十足十的苦rou计。
贾政这些小伎俩贾母如何不懂?只是贾母看不惯贾政拿亲生儿子作伐。贾政几斤几两,贾母最是门儿清。贾政但凡有些本事,别说林如海就是贾母也有能为让他更进一步。可惜,贾政自己从来看不透。
若非对贾政死了心,贾母也不会一心一意调教贾珠、贾琏和宝玉三个孙儿。宝玉毕竟还小,得罪的又是亲姑妈,贾母自然能摆平,便越发看不上贾政“大义灭亲”的举动。
另一边,贾琏、贾珠二人在旁实在等候多时。贾政不依不饶,在贾母和贾宝玉面前一个劲儿絮絮叨叨,贾琏却是再等不及,几番请行,好容易才得准离府。可怜宝玉,被林祉一通打,不过留下些淤青,早好了七七八八。但是亲爹贾政那通乱打,却害他屁股开花,骑不得马,只能和迎春一同挤在马车里。
说起来,贾珠、贾琏兄弟年岁大了,进出内宅多有不便。宝玉更是个惹是生非的主儿,此番过府八成见不到黛玉。唯独迎春,最得贾敏疼爱,和黛玉也是多年鸿雁传书,情分远胜旁人。贾母钦点迎春陪同,还特特嘱咐迎春多住几日。
林侯府本就离荣国府不远,一炷香工夫不到,迎春等人便下车换轿进入府内。大管家林福早得了通知,亲自在大门处相迎。众人随之入内,贾珠、贾琏和宝玉三人去正堂拜见林如海,迎春却直接由贾敏的贴身丫鬟引着往后宅行去。
一路上,迎春自然少不了四处打量。略一扫视,迎春忍不住心下叫好。贾敏、林如海夫妇离京多年,林家又是三代单传人丁单薄,林侯府常年空置不过几个老家人在内看顾,再是勤勉,也少不得积灰荒芜。可如今,贾敏等人才回京不足三日,林侯府已然打扫一新。树木花草生机盎然,错落有致,处处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杂乱。庭院风景,清幽古雅;陈设器物,历久弥新。比起荣国府新式器物堆砌起的浮华,林侯府宅院虽小,倒显出了世代书香的气度。
迎春这边还在到处张望,贾敏已经牵着黛玉迎将出来。
“呦!迎丫头你可算来了!”贾敏远远望见迎春小轿,便高唤出声。抬轿婆子脚下更快,眨眼间,迎春已扑进贾敏怀中。二人好一番腻歪。
迎春侧头去看黛玉,果然伊人正笑眯眯斜睨着她,以手刮脸作羞羞状。迎春噗嗤笑出声来,这般看来,宝玉之事,黛玉并未放在心上,迎春心内稍安。
三人进屋坐下,这才得空好好叙阔。纸短情长,山高水远,信件也难保机密,到底好多事情不便宣之于口。三人这一通长谈,直谈到林如海派人来问在何处摆饭?贾敏这才一拍脑门,拉着迎春、黛玉姐妹去外间用饭。
那边厢,林如海也领着贾珠、贾琏、宝玉和林祉同来。本来,贾琏和黛玉是老相识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