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必须先为了那孩子的未来着想。
“我倒觉得你这话，形容得不像个姑娘家，反像个”
他那些夸耀虽是真心，却更像在形容一个侠客义士一个同道中人，而不是什么红颜知己，或甚至是姑娘家。
戚承光拱手谦虚夸赞了番，倒是难得地在袁笑之面前有了几分拘谨。
袁笑之摇头低低笑了笑，戚承光却是一愣，倏尔明白了袁笑之未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神色顿时静默了下去。
袁笑之似是看出了什么，负手与他一道站在庭中，望着如水澄洗的天光，心思难测。
谁不想占有呢，从毛发到骨血的每一寸。
只偶尔，偶尔那么几次同床共枕月上中天时，他见过那孩子推枕揽衣寂寂起身，趿着木屦独自一人站在窗台前。沉默地面对寥廓月色，却什么话也没说。
“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小棠什么模样你也明白。”
“方姑娘心性坚毅，为人正直，义气磊落，戚某不及。”
就像他们还只是最好的朋友。只是朋友。
“若吾儿少时不曾成为太阴”袁笑之沉叹着摇了摇头，“我还想过把雨亭许配给他。”
是他醉酒后意乱神迷一步步接近的。是他主动想要把那人紧握在掌心的。少年对自己而言，意味的从来不止是密友和旧时光那么简单。]
“我和方姑娘，并无不合礼数的私情。”戚承光顿罢摇了摇头，将心间一抹陡起的异样压了下去。他初见方雨亭时，确有相见恨晚的慨叹，总觉两人该是认识的。而后，亦是对那人越发留心，脑中就像是有道声音在一次又一次重复告诫着他，指导着他。
袁笑之收回思绪顿了顿，“小棠对孩子他爹是谁看起来倒不怎么在意。”
成天到晚不是惹他上火就是勾他欲火，府中没有外头万千双攒动的眼睛约束，孟浪惯了还以孩子为由，说什么这是给胎儿积累养料，毫不知耻。偏偏他还拿那家伙没办法，词严厉色的训斥也往往被那人钻进自己怀里的动作打断，到最后威严扫地颜面尽失，每每遂了那孩子的意抱入内室又是一番春景。
戚承光轻轻笑了笑，“小棠少年心性，自然看得开。若是太执念于此，倒是不像他了。”
譬如秦淮河上众星相拱的高楼明月，譬如顺天府中华贵雍容的国色牡丹，譬如小巷里打马而过失之交臂的无瑕碧玉，又譬如
如果没有小棠，他或许会选择方雨亭安安稳稳过一生也说不定。可现在一切都被打乱了，他只知道他对袁小棠担有责任。而且。不仅仅是责任。
错什么了？
袁笑之果然眼神一厉猛地转过身来，直直而又不发一语地盯着他，目光带着沉重的威势与压迫。
毫无预兆，仿佛还未照面就已落败，局促得连一声喘息都发不出。
“雨亭是个不错的姑娘吧？”
戚承光缓缓闭上了精致如墨画的眉眼，一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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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动心的是方雨亭，这是你不可抵抗的命运。
戚承光捏紧拳头，转身随袁笑之离开。掩上那道门时，他始终心有难平。
戚承光不止一次有过恍惚，总觉得自己的人生早就有了既定轨迹的安排。方雨亭？他是很有好感不错，可为什么，他不能自己选择想选的人？
袁笑之这番替袁小棠试探，心中已有了些许答案。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戚承光的言行举止，想及这孩子幼时与自家儿子混于一处时才小不丁点大，如今也长得一表人才了，就像竹柏抽枝般挺拔俊朗，倒让他少许唏嘘一去不复返的朝阳时光。
戚承光听此愕然，“伯父是有意”撮合那俩？！
他看不明白袁小棠口中的不在乎，到底是真不在乎还是假不在乎。又或许他全都明白，只是不想活得那么明白。
戚承光深深看了袁笑之一眼，抬手作揖诺言深重，“晚辈当日还未来得及向小棠承的诺，今时便交代给您。无论发生什么我戚承光都愿娶袁小棠入门，护他、爱他、敬他，此志不改，此情不渝。”戚承光抬起头来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只是戚某敢问伯父这句虎狼，可也包括了您自己？”
他不是瞎子，自见旧日好友对亲爹穷追不舍连梦里都是那人名姓后，心中多少有几分怀疑。这几月他派去与袁府通讯的心腹每每回来，也都说袁氏父子举止亲昵感情不比别家。今日再见的第一眼，他这颗心便无声无息地沉了下去。
袁笑之无声叹息，原先严肃的神情也稍稍松了下来，转眼后恰似随意一问，“前不久你暗中把雨亭接回府时，府上有下人撞见了，在嚼你二人的口舌。对这些，你又是如何作想的？”
“那你”袁笑之猛然话锋一转，“可有意娶他，哪怕他身边已虎狼环伺？”
他从没想过会以那种方式再次闯入自己人生的袁小棠。
可他是父亲，不是那家伙在外头随便招惹的某个男人。
错了错了。
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