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仇其善泥潭里混了这么多年,没点眼力见儿是说不过去的,况且身上背着各式各样的债,一时间难分辨前面站着的究竟是哪桩债的主子。于是吸吸鼻子,作出笑脸的样子,开口道:“劳驾劳驾,两位大哥借过。”
那两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吃仇其善这一套。
“仇其善,跟我们走一趟,莽少爷要找你聊聊。”
听见“莽少爷”三个字,仇其善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想着今日横竖是逃不过了,索性变回了平常的一副无赖样。
“莽少爷啊?那可否请我吃个饭,我这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不吃饱,可能没力气说话。”
那两人没应声,眼睛里装满了鄙夷,冷脸让仇其善跟着他们走。
仇其善却仍然不动,胆子比天大,坐地起价道:“还要顺便劳烦两位大哥把我的账目清一清,不然牌楼老板恐怕是不能放我走。”
其中一人实在耐不住,本来见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已经够令人反感,没想到这人还能无赖至此,下意识攥紧拳头就想揍人。
“你他妈还敢往穆家头上敲钱,我看你就是嫌命长。”
仇其善不害怕,回他道:“我是嫌命长,吃喝嫖赌通通玩腻了,再活十年也没多大乐趣……我这人心善,好心给你们提个醒,我身子骨弱得很,你们想打我可以,收不住力气下手狠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断了气,到时候,莽少爷想要的答案,你们打算从哪个嘴巴里掏出来呢?”
那两人被仇其善堵得说不出话,憋着一肚子气,帮他清了赌债,黑着脸将仇其善拽到了穆尚松跟前。
如他所愿,穆尚松在酒楼里要了个包间,让仇其善自己点菜。
仇其善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到了穆尚松眼前便不敢如此放肆,这位莽少爷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真惹得他不自在了,被拧断脖子也不过是两分钟的事。
找他“谈”,便说明穆尚松已经识破了自己撒的谎,今天应该是来算账的。但坐到现在还能面不改色地看自己点菜,又让仇其善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穆尚松今天要唱的是哪出。其他的先不管,总之死之前,他要先饱一顿口福。
他挑了几样这辈子可能都吃不到的好菜,又点了壶酒,接着便坦然地坐在位置上等着。
胃在这时才又活了过来,渐渐有了知觉,发出响亮的悲鸣,仇其善笑了笑,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对穆尚松解释道:“莽少爷见谅,肚子里没东西,喊饿了。”
穆尚松“嗯”了一声,又道:“你在我这儿拿的钱,用光了?”
仇其善不以为然:“嗨,牌桌上输赢总不定,我这阵子运气不好……”
话还没说完,穆尚松却突然怒火攻心,一掌拍得桌子上的碗筷叮当作响,也把仇其善吓出了一身冷汗。
穆尚松盯着仇其善,一字一句道:“这他妈是肖任浊的‘卖身钱’。”
仇其善有些发怵:“别,莽少爷别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卖身’不‘卖身’的,你情我愿的事情……”
穆尚松怒极反笑:“……你情我愿,仇其善,你骗我之前想没想过后果?”
仇其善还在脑子里考虑要怎样答话,余光瞟见传菜的端着盘子站在门边,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要不要上菜。
“莽少爷。” 仇其善岔开了话题,“我实在饿得厉害,能不能先让我吃两口再接着说?”
穆尚松点点头,仇其善便不客气了,拿起筷子就往最肥的rou上戳。食物的香味好似能勾掉他的魂,激得仇其善手有些发颤,但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迅速将rou放入口中。只是还来不及尝味道,才嚼了两口,就觉得一阵恶心朝他袭来,油腻占据了整个口腔,一秒也难忍,不顾什么礼节不礼节,蹲下身子哇哇干呕起来。
他太久没进食了,假如在鸿运牌楼再窝几天,就要被生生饿死,孑然一身,到头来连胃里也是空的。
穆尚松看着眼前的仇其善,只觉得自己简直是猪油蒙了心。
昨天听肖美人讲他的故事,讲得那样伤心恳切,让穆尚松暗自软了心,他想,自己实在做不来逼迫肖美人的事情,倘若他真的忘不掉仇其善,那么便让他走。可看见眼前这个活得如同蛆虫般的男人,脊梁骨不晓得被谁抽掉了似的,连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的力气也没有,他穆尚松得是疯了才会放肖美人回到仇其善身边。
肖美人口中坚强善良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邋遢狼狈,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心给呕出来,又或许他早就没了心,否则怎么会把“卖”掉肖美人的钱眼睛都不眨地输干净,肖美人的爱要全数奉献给这样一个人,委实太不值得。
穆尚松生出了难得的耐性,等仇其善恢复过来。见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去,刺得胃发疼,捂着肚子吸冷气,本来就浑浊的眸子显得更加灰沉,整个人散发出强烈的颓丧之气。
“你缓过来没有?”
仇其善没有力气说话,看着穆尚松,点点头。
穆尚松吩咐手下拿了一沓钞票,放到了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