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算算,我们上路这几日,你也办了不少冥界的差事了。”她扳着手指数道,“吴广庭、熊Jing、徐家安,还有齐钧彦。好像都是在晚上办成的呢。”
清让点点头,“冥界的差事,只有晚上才可以成就。”他以手遥遥一指云端之下。已是深夜,人世烛火俱灭,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几户还亮着烛火。清让缓缓道,“其实每到深夜,在大燕的土地上都有许多人来往于Yin阳两界,以生魂充当冥界之卒,暗暗地维持这片土地上人与鬼、人与妖之间的平衡。而等到天亮,这些冥界的差役则有着另一种身份。他们有的是屠夫,有的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有的是乞丐......”
谢茵歆羡地说,“那你一定见过许多冥府中人了吧。与你一同担任走无常的同僚,还有牛头、马面、判官、阎王。”
清让坦诚地说,“各地的走无常、土地神,还有牛头马面,我见过。可阎王、判官这样的冥府高阶官员,始终不得一见。”
“这倒同人间的官吏很像——始终与同级的官吏打交道,却难以一见帝王。那道长和其他走无常之间,会有纠纷吗?”
“有时候会有。冥司每季都会下达指标,每个走无常必须完成对应份额的差事,否则会受到处罚。因此,有时为了抢夺一个魂魄,走无常之间会明争暗斗。不过,这样的事不会太多。毕竟走无常只是许多人的一份外职。何必为了这样的一桩差事与人斤斤计较?再者,常年来往于Yin阳两界,见惯生死,我们又怎会不明白,世事没有什么值得争夺的。”
谢茵笑道,“道长倒是看的很开。如果天下每个官吏都像你这样,那官场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了。”
清让一笑置之。
罗罗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停下一座气派的府邸前。清让看着匾额上的“高府”二字,道,“到了。”
守门的是四个童子。眼见冥府的鹤落在自家府邸前,他们都看了过来。但不知何故,有三个童子懒懒的,只有最后面的童子迎了上来,恭敬道,“参见清让道长!我家大人已候了道长多时,道长这便随阿蛮进去吧。”
清让点点头,随他进去。
一路上,阿蛮问,“听金总管说,道长本与大人约了昨日见面。如何迟了一天?”
清让简短地解释,“碰到另一桩事,耽搁了。”
阿蛮“哦”了声,觑着清让,欲言又止。好半晌,他悄声道,“待会儿见了大人,道长声气儿好些。我听说大人久等道长不来,发了大火。”
清让点点头,“多谢你告诉我。”
阿蛮忙称不敢,道,“道长行走于人鬼两界,惠及众生,阿蛮的兄长也受了道长的好些点化眷顾。是以如今阿蛮心向道长,乃是分属应当。”
清让摇摇头,“那是我的职责,你不必长久挂在心上。”
阿蛮见他如此,没有再说,神态却更见殷勤。
不一会儿,到了大堂。阿蛮让清让和谢茵稍等,他进去通传。不一会儿,他出来了,惴惴道,“大人请二位进去。”
谢茵见他面色惶然,想是那位高大人又发了火,心中不安。但见清让神态平静,一颗心落了地,提起裙摆,跟着他往里走。
高府大堂布置的极妙,四面都挂有冰纱。其上绘着梅花数枝,姿态挺拔,上下又以竹叶夹之,垂以为帘。远远看去,很有几分清雅之意。谢茵不禁道,“这位高大人实在是位雅人。”
她话刚说完,左侧的冰纱便被掀开,一个男子逆光踱来,道,“与你长久不见,不知何时又换了搭档啊。”
那叫高沛的土地神看起来二十上下,生的英武挺拔,俊朗不凡。谢茵本以为会是个年过六旬、白发苍苍的老人,却不想如此年轻,一时有些惊讶。
☆、齐钧彦
清让恭敬道,“这位不是新任的走无常。谢姑娘她是凡人,如今与下官一路同行,前往敦煌。因她与那位齐公子也相识,是以今日一并过来接应照料。”又禀告道,“原打算昨夜就来的,不想途中被另一件差事勾住了手脚,所以来迟,高大人见谅。”
高沛听完,唇边浮出了一丝笑意,却是没有温度的,“见谅?于我而言,不过是多等你一会儿罢了,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只是对那位齐公子来说,魂魄离体多增一日,危险便又添了几分。你身为走无常,难道不晓得这里头的厉害?”
清让没有与他争执,肃容道,“是。”
高沛犹不肯放过,训诫道,“你一件事上迟了,难保以后不出现第二次、第三次。长此以往,不知会错延多少冥府差事。”长篇累牍地说了起来。
清让静静地听着,间或回答一个“是”字。谢茵看不过眼,打算说出徐家安的事,清让侧头看了她一眼,她只得悻悻吞下。
过了好半天,终于,高沛说的尽兴了,转头让人将齐钧彦带上来。
等待的间隙,清让问,“敢问大人,齐公子情形如何?”
高沛负手道,“他被流魂所伤,一直未醒。索性没有大碍,我已给他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