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茵身上,十七郎下意识地推了她一把,以身体相挡。那滚烫的汁水一下子全泼到了他身上。十七郎脸色顿变,无法忍耐地跪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呼。
碧桃惊呼,“十七郎!”
眼见三人今日就要毙命于此,忽然,外间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谢茵!”
是清让的声音!
谢茵如闻仙乐,忙应道,“清让,我在这里!”
清让驱着鹤,欲进入内室。不料罗罗刚走了一步,便觉地上发烫,“咕”的叫了一声,缩回爪,连连后退数步。
清让见它死活不愿再往里走,只得下了鹤背,独自往屋内去。里头已经烫如锅炉,不仅是地面,连墙壁、顶端都开始融化倒塌,一片混沌的黄色,甜香惊人。清让完全看不清谢茵在何处,隔了许久才找到内室。
谢茵已十分狼狈,身上溅满了融化的汁ye,被烫的面色痛楚、嘴唇发白。见清让终于过来,她大喜过望,快步奔了过去,抓住他的手。清让反手握住,念动咒语,形成一个隔热的结界,小心翼翼地带她避开下陷之地,往外走。十七郎见状,护着碧桃,跟在他们身后。
四人一出屋子,身后立刻传来轰隆一声。方才还华美耀目的新房,此刻完全融化倒塌,变为满地汁水,并且有继续下陷之势。旁边的另一间阁楼也受到波及,摇摇欲坠。
眼见整座府邸都要遭殃,婢子僮仆们大声哭喊起来,脚步声凌乱地响动着。谢茵恨铁不争地看着他们,指着身旁的水盆,急道,“你们怎么回事!搬了这么多水过来,却谁都不过去救火!”不顾手臂上的伤势,频频端起水盆,泼往阁楼。
她本以为方才火势那样大,是很难遏制住的。想不到才泼了三盆水,火就全熄灭了。原本烧毁的新房不再下陷,残垣凝固在了那里。一旁的阁楼也不再摇摇欲坠,停在了一个摇摇欲坠的状态。
黄府众人见状,喜极而泣。
谢茵见他们这样,蹙眉对清让道,“道长,你说这家人怎么回事?见到火,呆呆傻傻的。建屋子的材料也古怪,竟碰到一点火星就成了这样。可若说怕火,何以我才泼了一点水就止住了事态?”
有一个声音叹道,“不是奴仆们呆呆傻傻,实在是我辈生来惧火,是以眼见家园被毁也无能为力。”
是黄夫人,与女儿三娘结伴而来。
三娘满面怒容,几步奔到十七郎面前,劈面一个耳光将他掴倒在地,“畜生!竟将家业毁坏至此!”看见一旁的碧桃,喝道,“你为何也在房内?”
碧桃受了极大的惊吓,一下子答不上话。十七郎见状,站了起来,拍一拍身上尘土,昂然道,“多年以来,你与黄文意毫无闺德,役使我们兄弟如奴隶。诸兄也安于妇道,更有甚者,争做人间画屏姬。如此黄家,毁掉又如何!”
黄夫人微一失神,三娘眉间已布满Yin霾,厉声道,“疯言疯语!多年来,族内若无母亲与我频频诞育,何以延续至今,抵挡外敌?你如何作此语!”
黄夫人摆摆手,制止住她的话,“先让人带十七郎下去关押吧。”
很快有两个粗壮仆妇上前,扭了十七郎下去。他不以为意,连连冷笑而去。
三娘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方对谢茵道,“此次家宅巨祸,幸得贵客相助,不然,我黄氏满门将死无葬身之地!”
谢茵不解道,“三娘子一家始终称我为贵客,但我实在不知于黄家而言,贵在何处?这次我意外坠落鬼蜮,听闻是府中南华姑娘救的我。若认真论起来,该是我向黄府道谢才是。”
黄夫人开口,“贵客来自人间,妾因此不欲多说,恐过分骇您耳目。孰料,如今贵客两度救下我族,既如此,妾便将所有事和盘托出吧。贵客可还记得,八岁那年,您曾被一只黄蜂所蛰?”
谢茵隐隐有些印象。很多年前,她因为贪玩,带着弟弟爬高爬低,掏马蜂窝,不慎被其中一只黄蜂蛰伤。
黄夫人叹道,“贵客之父颇为震怒,当即下令,将都城蜂巢全部剿毁。令尊乃人间至尊,此举不啻于断送我族。当是时,我族几疑再无生路。”她的神色渐渐温和,“想不到贵客劝告父亲,黄蜂为祸,过错在你。因为这一句话,令尊怒气顿减,我族得以存活至今。”
谢茵惊呼,“原来你们都是黄蜂!”
三娘点点头,“妾与母亲,便是族内两任蜂王。”
怪不得黄家以女子为尊。怪不得碧桃说黄夫人有几十个儿女。黄蜂一族,历来只有蜂王能产卵,整个家族都由她衍生。
而这个家族的男子,分为两种。其一,工蜂,顾名思义,承担整个家族的所有工作。如清扫蜂室、哺育幼蜂、酿造花蜜。
而如十七郎兄弟,想必是蜂王的后代雄蜂。比起工蜂,他们的地位高了一等,却没有行事之力,毕生的职责便是与族内雌蜂交配,为这个家族生下新的雄蜂,以供繁衍。
而那些淡黄晶莹的房屋,想必就是由蜜蜡搭建的蜂室吧。如此材质,怪不得遇火即融。
谢茵颇为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