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的怨气无处发泄,又不敢回薄曼然的嘴,恰巧见元春来了,知她落选做了女史,自然想把气撒在元春身上。可如今她磨快的一杆枪戳过去,只觉得软绵绵的无从借力。元春嘲讽的恭敬让她臊得无地自容,站在门口儿出也不是,进也不是。
元春不理她,径自到了薄曼然的房门口,敲了敲门,恭声道:“臣尚宫局贾元春,奉命给薄娘子送官薄。”
里头悄无声息,元春不急不恼,再一次重复:“臣尚宫局贾元春,奉命给薄娘子送官薄。”如此重复了三次,房门方“吱呀”一声开了,薄曼然的侍女躬身请她进去。
屋里头满地的碎片,混合着四溅的茶水茶叶,实在是狼狈不堪,可见之前她闹到什么地步。薄曼然穿着中衣,散着头发盘腿儿坐在炕上,面色雪白,眼圈儿通红。
“哟,薄娘子这是怎么了?”元春故作惊讶,忙上去替她扫了扫炕上散落的瓷片渣子,“这东西尖利,碰着了不得了,要见血的。娘子仔细手边儿。”
薄曼然气咻咻地盯着她,“你是怎么做到的?”
元春说做到什么?薄曼然苍白Jing致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别装傻了。你和夙家将军的事儿京中谁不知道,你也和我一样,不愿意入宫为妃吧?你的相貌、出身、品格儿,哪一样也不输给我。为什么你就能落选?”
元春觉着这事儿简直滑稽得有些诡异。才刚在外头,有人因为入选了宫妃而眼高于顶、沾沾自喜;进了这个门儿,又有人问她是如何做到落选。情爱与权力,在女人的心中究竟占怎样的分量?人们渴求着的到底是什么,她忽然觉得迷茫了起来。
她只好尽自己为女史的本分:“臣也不知,大抵是幸运。娘子的命,臣的命,其实从来也不是自己的。可未来却是咱们可以奔的,娘子入宫来是不由自主,可在这宫里,娘子的命却还需自己去挣。娘子不看薄家人,只看看自己的去路,也不能这样自暴自弃。金銮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孤魂野鬼,娘子这样不管不顾,皇上没有那样好的性子去包容。那样才真的是无路可走。”
其实她这话,也不全是劝薄曼然认命,可薄曼然既然能被家里设计入宫,她那所谓的表哥也不会是什么好归宿。旁的人她不知道,但她就是莫名有信心:夙寒若是还在,必不会让她这样轻易入宫。
说来也巧,她和薄曼然,全然不同的两个人,处境本是一样,但就在那如意殿上,从此□□路走上了不同的歧途。
薄曼然听了元春的话呆立了半晌,这几日无数人劝过她。或是劝她为了薄家认命,或是劝她为了皇上死心,从未有人像元春这般劝她为了自己去努力。须臾,她忽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像是要把心里的心酸与恐惧全都随着眼泪带走似的。她哭得这样伤心,惹得元春也不由恻然。
她哭了有一盏茶之久,终于渐渐平复下来,擦了擦眼泪,目光中重复了选秀之前元春所见到的那种骄傲的光来。那是公府大小姐与生俱来的骄傲,她终于重拾起来。元春知道,她再也不会自暴自弃。
圣旨下了,名薄交付,身材体量均重新量过。元春笑着蹲一蹲身儿:“恭贺珞嫔娘子,明儿待内监局的轿辇一到,娘子便可移驾倾澜宫了。”
珞嫔微微一笑,拉过她手:“元妹妹,多谢你劝我。打从今儿起,你便是我的亲妹妹。今后无人时,便请你再也莫要唤我娘子了罢。”元春从善如流,笑着应了。
从映秀宫出来,元春只觉得头疼欲裂。方才撞了司薄大人的额头现下仿佛红肿了起来,一跳一跳地抽痛着。她沿着永巷快步往回走,想早些回去再搽些甄尚宫上次给的消肿药膏,再去瞧瞧司薄大人的身体如何。
哪知她开了门,却见到了一个她绝对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看到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老规矩
明天没有更!日更狗要休息一天。。。除非榜巨好!
捂脸。。。
☆、幽兰笺
挺拔而萧肃的身姿,俊美而冷峻的侧颜,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还能是谁?元春才一开门,便感觉到里头那股子寒冰如铁的气场来——三皇子慕容绽正背着身儿端端站在那儿,脚边跪着瑟瑟发抖的抱琴。
元春眉间剧烈一跳,只觉得一股子怒火便直冲天灵盖儿,烧到了眉心去,烧得额角的红肿抽痛着。
抱琴什么时候进宫来的?怎么没人知会她?而他又来干什么?
才要说话,慕容绽忽而转过身来,深邃而冷漠的双眼牢牢抓着她。元春忽而觉得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她像是掉进了冰窟里,骤然冷却了下来。
“薄氏都安抚好了?”慕容绽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额角。
元春敛衽一肃,答是,“珞嫔娘子一切安好,明日便会迁居倾澜宫。”
慕容绽面无表情,在一旁的圈椅中坐下倒了茶,自顾自地喝了一口,“不怎么地。”顺道儿评价一句,看也不看她。
元春瞥了一眼地上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