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心中忽然一动,忽然看懂了王夫人的想法。贾琏与凤姐的年纪本就相当,凤姐儿若嫁给贾琏,那么既可以使得王夫人娘家在贾府的势力坐大,又规避了婆媳间的矛盾。更何况王夫人素来不喜邢夫人,凤姐做了大房的儿媳,将来掌事,大房二房的事可不全由王家的女子说了算?
好一招妙计啊!可王夫人眼里脑中只想着王家的体面与自己的权力,哪里去管贾家的体面与子孙的去处。凤姐的性子泼辣擅妒,事事争强好胜,不肯落在下乘。贾琏却是个多情的种子,他自知将来是要袭荣府爵位的,哪里有半分上进的雄心,日常只会吃酒取乐。这样的两个人,为着王夫人的一己私欲硬生生凑成一对,如今瞧不出什么,可一旦将来贾琏袭爵,凤姐掌事,荣府的未来可还得了!
诸位看官,常言道三岁看大。元春虽不知凤姐将来的营私舞弊,弄权伤Yin,也不知贾琏今后膝下无后,闹得断了香火。但她自小儿在宫中阅人无数,只看这两人如今初现的脾性,便已知今后终难善果,只怕要闹成了怨侣。她当下有了主意,好在凤姐懵懂无知,无论如何,她非得打消王夫人这念头不可。
于是故意道:“要说我这大娘也是怪有意思。一切太太早已料理妥当,我们何尝还缺这一箱子首饰不成!偏来凑趣儿,也不知为了什么。”
凤姐笑道:“还能为了什么?你没听那婆子方才的话呢?珠大哥哥将来的仕途无量,你那大娘是想用这一箱子衣服首饰,换琏二哥哥未来的仕途呢!”说罢嗤嗤冷笑两声,一双丹凤眼斜乜着不屑,“琏二哥哥也不知得纨绔到什么地步去,才叫大太太这般‘费心’周折。”
元春忙说不能,“二哥哥将来袭了爵,不怕没有好的仕途。哪像大哥哥,虽是长子,可还得自己奔去。”说完小心地觑凤姐的脸色,笑道,“将来谁嫁了我二哥哥,想必也是个享福的,说不定还能受诰封呢。”
“诰封算什么,元姐姐别不中听,我说句难听的给你,你们如今荣府的爵位不过四品,将来袭了爵位更要降品,再诰封不过是个五品命妇罢了。”凤姐儿无不遗憾,“可大哥哥便不同了,我听父亲说,珠大哥哥读书极聪明,人品又正,未来是前途无量的,只怕将来才是你们府上的顶梁柱呢。”
两人溜达着往贾珠的朱雀阁去,听闻他的朋友打西北送来了一柄极佳的白玉弯弓,凤姐儿一直央着元春待她去瞧瞧世面。元春听她瞧不上贾家的荣光,也不着恼。“快别胡说了,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凤姐儿吊起眉梢来:“怎么没有?远了不说,我父亲的爵位不低,但我们王家还不是靠着二叔才在朝中有一席之地。若不是二叔的仕途通泰,我们王家也不过是金陵的一届乡绅罢了。”
说话间出了东院儿,经过一条长长的夹道,往西院儿去。铁灰色的高墙在她们身上投下浓重的Yin影,元春秀玉般的脸蛋儿隔开两种光暗,却透着些许晦涩。
转过一道弯儿,来到了三进回廊里,廊上缠绕着凌霄花枝,花影重重间先听见了几句喁喁低语夹杂着女孩子娇媚的笑声。凤姐儿先听见了,蓦地站住不前,元春刚想开口询问,也立刻便意识到不妥。
两姊妹对看一眼,眼中具是尴尬。元春以为凤姐儿年幼,必定不通此事,即便懵懂知道,也必会慌张无措。但凤姐儿却似见惯风月的样子,眼中怀着一抹揶揄,那眼神儿仿佛在说:你瞧,都说贾府是书香门第,但也不过如此。府里管辖疏漏,青天白日的便有小厮与丫鬟厮混。
元春自觉贾府丢了颜面,便想扯着凤姐儿抽身回去,哪知才一低头,瞥见花影中那人的一双金麒麟厚底的皂靴来,心中突突一跳,换脸笑道:“好妹妹,在这儿愣着做什么,不是要去瞧白玉弓吗?”
她的声线清脆,带着女孩子的一丝懒散尾音,在静谧的午后回廊上显得尤为清晰。那花影后的两人如惊弓之鸟,乍然分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迅速顺着墙根儿远去了,剩下那男子无处可躲,在花影中整了整衣衫,好整以暇地拨开花枝走了出来。
是贾琏。
他穿着日常的一件月白色长衫,银线勾勒的攀枝花纹样在花影下透着莹莹的微光。因在家中,他不曾梳髻,只以一根碧色的长带半束着长发,几缕碎发掉落在他清秀温润的面庞上,更显得发似墨玉。呵,是他素来一贯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模样。
他面色如常,弹弹衣角的褶皱,漾了个笑颜,“好巧,竟在这儿遇上两位妹妹。”
“咱们也想不到,在这儿能遇上二哥哥。”元春反击道,心里头腹诽,看服色,那丫头想来是贾珠房中的一个三等丫鬟,兄长的丫鬟亦不放过,贾琏这衣冠禽兽。
贾琏连道好说好说,“两位妹妹是上大哥哥那儿去?咱们正巧一路。”
“谁和你一路!”元春才要接话,不想凤姐儿抢先一步打断道。只见凤姐涨红了面孔,两弯细眉蹙得紧,一双丹凤眼吊起老高,正气咻咻地瞪着贾琏。
元春觉得稀奇,方才她还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怎么贾琏一出来,她却这般恼羞成怒似的?再看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