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建在西山的山脚下,像是镇守在山门关的壁垒。后来改朝换代,大燕皇朝的先祖皆远葬北方,为着追思先祖,燕高祖在皇城中轴线的正北方向十里修建高庙,用作皇家祭祀所在。但因铁槛寺地势极好,形容宏伟,高祖不忍其荒废,便开放民间祭拜,如今诸多大户人家在此供奉香油,或是游山玩水间在此休憩,久而久之此处越发金碧辉煌。
元春是金碧屋里长大的,哪里稀罕这样金俗的一处所在,倒是秋色中的西山山景,令人心旷神怡。站在山脚下眺望,远处一片深深浅浅的赤红殷黄,层峦叠嶂,衬得瓦蓝的天空高远而明澈,一丝杂质也无。
不远处淙淙的一处小溪也得趣,波上淡淡笼着寒烟,岸旁菡萏香销,留得几株残荷随波漾漾,芦苇荡荡,这样的山趣,倒别有一番风味。
深吸一口气,是山间特有的泥土芬芳,带着甜香的风敷在面上,像谁抚过的温柔的手。
还是民间好哇!民间的好山好水,宫里再多的雕栏玉砌假石嶙峋,全都比不得一片映趣的苍茫山色。
元春眯眼笑了,移魂至此,体验前十四年从未感受过的人生,也好,也不坏。
☆、破阵曲
迎客僧在前头引路,贾母领着邢氏、王夫人并元春上了大殿。铁槛寺的住持色空早早等候在此,见她们进来,上前两下里见礼。
贾母笑道:“上个月来上香,听闻色空大师正闭关修炼着,近来气色甚佳,想来是修炼有所得,更进益了罢。”
色空双手合十一礼:“老太君谬赞,礼佛便如修身养性,日日需得坚持,不可因外物变幻而失了心智。贫僧一直谨记于心。”
寒暄几许,早有小和尚在佛前备好了四个蒲团儿,贾母领着三人上前跪拜。
这铁槛寺如今虽则是向民众开放了,可它规格极高,来往非富即贵,因此竟生生在这红尘外的世界里也分出了个贫贱高低来。富贵人家若有女眷要来此上香,通常提前知会一声,为着女眷的清誉与体面,寺中众僧将会在这约好的一日里闭门谢客一日。京中的富贵人家多如鸿毛,几乎日日都有豪客来此,久而久之,平民们便也不大往此处来,铁槛寺也渐渐变成了京中富贵人家的专属寺庙。
元春随着王夫人俯首下拜,以额触地,双手捏兰花决翻转朝天,虔诚地拜在佛祖之下。额头在大理石砖地上一片清明,她嗅着浓郁的檀香,耳边是绵延不绝的金刚经,只觉得心安。
佛祖在上,信女和孝在此祈愿。一愿父母常健,二愿我心永念,三愿天上人间再相见。
抬头望去,佛祖拈花而笑,双目慈悲,凝凝地注视众生。元春鼻尖一酸,拼尽全力忍下泪来。
听罢了色空讲经,用过一顿斋饭,贾母照例是要午睡的。寺内的小僧早已备好车马,送贾母、王夫人往水月庵去歇息。
元春送至门口,贾母笑道:“元丫头当真不跟着去?”
王夫人道:“她来的路上便嚷着头晕,方才又一直没Jing打采的,怕是不宜再坐车了。何况她素来不喜净虚,我又是照例得和净虚说上几句的,她也不耐烦,也由得她罢。横竖大嫂子也在此处照应着。”
邢氏也道:“老祖宗放心,姐儿有我陪着,一会子哄她喝一碗浓浓的姜汤,捂着睡上一程子就好了。”
贾母听了,这才道:“也罢了。”说着也上车去了。
邢氏倒也不敷衍,亲瞧着元春吃了姜汤,又吩咐自己的陪房儿王保善家的:“姐儿跟前儿的嬷嬷没跟着来,你好生在这儿照应着。这里不比家里头,要个什么汤啊水的,可别犯懒不应。”又呲哒抱琴两句,“你好好儿伺候着,若出了岔子,又闹出个什么事儿来,你们太太可头一个不饶你。”
元春坐在炕沿儿上,见了笑道:“大娘是心疼我,可王嬷嬷她是伺候您的,在我跟前儿这儿使唤是怎么个说头呢。从来咱们上香来,都是抱琴一个人儿在这儿跟着,外头还有粗使丫头婆子,能有什么幺蛾子。”
邢氏说不成,“好姑娘,老太太把你托付给我,我哪能不用心。上回就是下头的人没办事办利索,才叫你掉进水里头受了那么大的罪。”
她落水这事儿,现在贾府里有些讳莫如深,若有人问起来,都一概说是她失足落水。元春也不敢细问抱琴,怕问的多了暴露自己的身份。但这半年来从抱琴的话里话外听了个大概,为了给皇室绵延子嗣、开枝散叶,大燕王朝每三年举办一次选秀,为后宫充实人才,为皇帝选择淑女。这年恰好是选秀年,大老爷贾赦不知听了谁的撺掇,说是只要出身名门,才智优秀,十岁的姑娘也可以入宫选秀,便动了心,鼓动贾政送元春入宫。
贾政虽有心为元春及早打算婚事,但送入宫中为妃这事,却是颇有犹豫。一来他知道后宫倾轧残酷,元春本是个温婉无争的性子,只怕入了宫将会受人欺凌;另一则么,当朝尚宗已年逾半百,做元春的爹都嫌大,若是早早嫁入宫中,无字无嗣的,尚宗一旦崩殂,几个成了年的皇子夺嫡,元春便如飘零任人宰割。
但贾赦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