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也有两个人正在谈论医院的话题。
——沛城。
对於灰鼠来说,这只是平凡的一天,他知道发生在封锁区的事故,但是对於他来说,那群人只会希望他离的越远越好,万一「场」一用过头失控引发一场瘟疫那可就出大问题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趁着下午客人较少,他出门买了一些面包和牛nai,还有一些火腿和生活用品。
贫民区并没有送货系统,灰鼠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往回走,路上还捡到一块不错的荒弃金属,正要拐进店里时,他望着店旁那条阳光长期无法照入的Yin暗窄巷顿住了脚步。
窄道深处黑得看不清东西,沿着墙脚的污水沟中飘来了一些紫黑色的黏稠ye态,它们看上去像某种颜料,又像是坏掉的什麽东西,散发着一种不太好闻的气味。
那种气味会让你联想到疾病、疼痛、脓ye和病毒灰鼠怔怔地看了一会,他将手上的东西丢到店门口,走进了窄巷中。
一团黑灰色布料包裹的东西伏倒在窄巷深处,它看上去就像某件报废的大型垃圾。
灰鼠走到「它」面前,冷淡地问:“你怎麽了?”
那个东西发出了两声呻yin,灰鼠伸出手,还没碰到「它」,「它」便低哑地叫出声来:“不要碰我”
“你怎麽了?”
灰鼠又问了一次,他露出那种检查不出机械哪里出了故障的困扰神情,盯着地上那团黑布那勉强看得出里头有个人形,灰鼠认识他,那是常来光顾他的小店的蓝龙。
“”蓝龙——特蕾莎喘息着,他扯着和卧床已久的病人一样的急促呼吸,彷佛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说:“没什麽,只是我可能快要死了”
“”
灰鼠思考了一会儿,他觉得这实在算不上「没什麽」,於是他困惑地弯下身试图将特蕾莎从黑布下掀出来,没想到对方的反应比之前还要大——特蕾莎几乎是尖叫着扯住那块布,如同扯一根救命稻草——只是他现在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声音听在灰鼠耳里就像兔子绝望时的一声唧。
“别!别别看我”
他的喉咙明显受到了破坏。
灰鼠心想,他在对方的挣扎间看见了几缕熟悉的蓝色长发,还有一小截露在外头的龙尾,和枯瘦如柴的手臂。
——无由来地,灰鼠想起了那些被焊枪灼烧的废弃金属。
他很熟悉那些,它们原应光洁的金属表层被高温火焰或激光划上焦黑的痕迹,金属在高温下变形、扭曲、断裂无法再用的部份便会丢进熔炉里,熔成灰黑色的一锅脓泡。
特蕾莎现在似乎和那些金属差不多,好像随时都会彻底熔成残渣。
身形伛偻的男人看了看天色,今天的收音机说过会有雨,沛城下雨实在不是件新鲜事,看看这些灰黑的云,也许几分钟内便会随时变天。
他再次伸手,不顾对方歇斯底里的挣扎强行将那团黑色的连人带布、以一种平日挑捡废品般的姿势自然而然地抱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捡的是一头蓝龙,一头已经报废的蓝龙。
“放我下来!”
直到被扔进浴缸时特蕾莎还在以谁也听不见的细小声音嘶叫着。
灰鼠将那团破布扯了出来,底下蓝龙的身体枯竭瘦小,他身上浮着许多鳞片,但那些鳞片几乎全以一种畸形的模样翘了起来,上面裹着一层紫黑色的污渍,稍作清洗便看见了底下溃烂流血的伤口。
但这只是最轻微的部份灰鼠注意到伤口的边缘已经变成了腐rou的灰黑色,它们沿着蓝龙身上奇异的紫黑花纹遍布全身,侵蚀了他大半个身躯。
灰鼠并未意外那平板的胸膛,他更关注特蕾莎坚持遮挡住的脸孔:“你的脸?”
特蕾莎低着头,他回避着上方的目光,努力把自己藏在凌乱的长发後,将它们当作自己最後的防线。
真像个笑话。
特蕾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这麽抗拒就像那些男人说的,他就是个婊子,活像个公共厕所,谁都可以上,无论搞的多麽糟糕都没关系,反正谁都不会对他这个厕所有什麽感想就算对他示好又能怎麽样?难道那会有什麽好结果吗?
反正反正最後所有人都会死,他也会死。
头顶看着他的男人很坚持,他没有再开口,只是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温暖的清水好像真的能带走了一点疼痛。特蕾莎缓慢地放下手,露出自己的脸他抬起头,自嘲地笑着瞧向灰鼠:“你觉得怎麽样?很丑陋对吧?”
那张秀美得像女性般的脸孔也浮着破碎的龙鳞和污血,但最严重的是他的右半边脸——一些花朵一样缀放着的紫黑色结晶覆盖在那之上,它的根部深深植入皮肤之中,像一块丑恶的肿瘤一样爬满了右脸不出特蕾莎意外地,灰鼠看着它皱起了眉头,他换了个角度打量着,开口:“怎麽搞成这样的?”
“你应该知道吧?厄洛哥的「坟场」被破坏”特蕾莎沙哑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