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讨闻言立马抛了周袁看向卫吾含,神色坦率地流露出一丝不舍,又眼巴巴地去看陆皖月。
陆皖月接到陆讨的求助信号,握着卫吾含的手,“含含,不再多坐会儿?”
“回神了二当家,人走远了。”周袁悠悠道。
陆皖月进屋,敏锐地察觉屋里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她眉头一敛,看看周袁,又看看陆讨,心里大概猜到点什么。
“这位是?”陆讨至今还没同周袁打过交道,将头探出来一些,视线在周袁和陆皖月之间来回打量。陆皖月没说话,顾自走到桌边轻轻拍了拍卫吾含的肩,像是在安慰她什么。
周袁别过脸,生怕自己下一刻就笑出声来。
天色已经黑尽了,外间忽然传来开门的动静,是陆皖月和周袁回来了。卫吾含一怔,思绪迅疾回笼,回头看了一眼,周袁已经走进里间来。
冷茶入口,卫吾含将自己心头的燥热降了温,冷静下来,最后带着一丝快意地瞥了陆讨一眼,转身往外间走去,陆皖月和周袁却没在,不知何时就离开了。卫吾含明白她们二人不想打扰她和陆讨,心中五味陈杂,无声摇了摇头,又回到里间,一抬眼便看见陆讨光着两条腿站在桌子面前举着茶壶灌水喝。
陆讨冷冷地看着她:“你既然知道她不想沾到这些东西,就别把她拉下水来。不管你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你要是敢动她,我不会手软。”
“你们就这么干坐着?”周袁夸张地表达着自己的错愕,又忽地笑了。
卫吾含笑着抽手拍了拍陆皖月的手,“月姐,我是真的有会议。”
周袁捂着脖子呛咳几声,笑着摇了摇头,“你和她还真像。”
周袁笑起来,还没等她开口,门口已经传来陆皖月的脚步声。陆讨冷冷地横了她一眼,警告周袁不要多嘴。周袁也懒得跟她计较,只起身走到桌边,心平气和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周袁避而不答:“我是什么人,陆皖清楚就可以了,你不用知道。可别小看你的月姐啊,论世故论手段,她不一定比你差。只是她不像你,不想搅和这潭浑水而已。”
陆讨没理她,一直看着陆皖月出去带上了门,才收回目光,然后猛然凑近扣着周袁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面色不善地看着周袁:“你是什么人。”
陆讨认真端详她的神色,会心一笑,继续问:“我的外文课,你好久没有抽查了。”
卫吾含动作一顿,回头看她,故作冷硬地绷着脸,“我该帮你剪吗?”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出奇,卫吾含坐到桌边,侧首同陆讨对视,一言不发,在这沉默的视线交织中,她们默契地抛弃了一切思虑,就这么以目光珍惜地抚过对方的脸孔,时间流逝宛如凝滞,又宛如飞逝,微妙的情绪在心底盘升,千丝万缕地勾结在一起,整颗心被温柔充盈,甘愿沉溺于水。
“月姐,再见。”卫吾含起身离开,陆皖月送她出门去,陆讨没再说话,只目送她离开。
周袁倒是毫不掩饰自己对陆讨的兴趣,径直奔到床边坐下,她穿着一身颇为宽松的青色旗袍,左腿往右腿上一叠,翘了个豪气的二郎腿。“我?我叫周袁,久仰大名啊陆二当家。”
半晌,卫吾含垂下眼,认命般叹息了一声。陆讨便知道她终于心软了。
陆皖月也不好再留,也不掩饰,当着卫吾含的面,给陆讨递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陆讨冷眼瞥过去,看着周袁,“和谁?”
周袁道:“都像,像卫吾含,也像陆皖。”
“陆皖?”陆讨危险地眯眼,又重复问了一次:“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讨笑了一下,落在卫吾含眼里,莫名觉得十分干净单纯。这样的形容用在陆讨身上实在有些违和,卫吾含移开视线,将这个想法甩开。陆讨倒是十分自觉地垫着脚尖跳回床上去,枕头竖起来垫在身后靠住,用被子把自己裹严实了。
陆讨也不甘示弱地瞪着她,视线被周袁架在鼻梁上的一层薄薄的眼镜片阻断,本能地觉得这是个不好相与的角色。
陆讨黑着脸哼了一声:“我会处理好这层,不劳你操心。”
“大小姐。”陆讨也顾不上什么了,靠着床头,只露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在被子外面,“我头发长长了。你还帮我剪吗?”
卫吾含轻轻咳了一声,陆讨身形一僵,放下茶壶,回头看了她一眼。
周袁反唇相讥:“噢,即便是为了卫吾含,你也不要她的援手?”
陆讨脸色微沉地看着她,她们僵持着不说话,半晌,估摸着陆皖月即将折返,陆讨冷哼一声,愤然甩开周袁。
周袁后脑被她撞在墙上,有些晕眩,轻轻敛眉沉吟着缓过劲来,才笑着露出好整以暇的神态,陆讨掐得并不紧,但却足以让她呼吸滞涩。周袁仰着头费力道:“陆二当家你变脸如此快,我有些不明白了”
卫吾含暗自看了一眼那厢幼稚地开始较劲的两个人,回头同陆皖月告辞:“月姐,明早上我还有个会,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