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夜,皇子才发现在角落坐着的太傅神色有些Yin沉,似是有什么心事。
也不知道是自己对对方的变化变得敏感,还是这副没有隐藏心绪样子实在过于明显,夜来访前后太傅的差别实在太大了。这不免让皇子有些在意。
皇子接近太傅问道:“太傅怎么了?”
“什么怎么?”太傅收起了方才Yin沉的脸,恢复平日温文尔雅的微笑,“和那位人物的事情可谈妥了?”
“是吧?虽然很多事情尚未定数。”幻察言观色,总觉得太傅有什么话想说。“太傅是觉得,夜不值得我们信任?”
“并没有。”太傅抚摸上皇子的脑袋,“你做的很好。只是,原来你们的关系是这么好的啊。”
【明明已经共同相处这么多时日,却还有那么多不曾了解过的关于你的事。】
“和拥有军队的人关系好并不是件坏事吧?”
或许是夜意外的热情,给了太傅两人关系很好的感觉,让太傅看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力量——即使不依靠他也能和重要的人结交关系,而不是一个孤立无援的人。
幻看着太傅的脸,将那一瞬间的Yin沉理解成吃瘪,不由自主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样,太傅,我也很厉害吧?我也能交到好朋友。”
“当然了。”太傅看皇子兴奋又天真的样子,像是取得什么胜利的孩子气,即使心里对夜话里有几分真实以及其实力存有疑虑,也不打算戳破然后泼冷水。
当然,更不会说,他在旁边看着皇子和对方熟络地互称名字、拥抱的时候,莫名产生的那股不快的感觉,无法形容——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能轻而易举做到那些他无法做到的事。
如果是他得罪了也没什么所谓的家伙,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阻止这扰乱尊卑的场面,并以此为理由,提防那些和幻随意就称兄道弟的人。
虽然他也知道皇子不是那种会被轻易蒙蔽的人,但有他在旁边看着,如果那些接近皇子的家伙有异心,他会毫不犹豫铲除他们。
但如果是最符合他们理想的一心一意支持皇子的人呢?为什么他不为这理所应当的事感到欣喜?
果然只是因为,皇子还有自己从未触及的过去吧。对于那些可能帮助自己理解皇子的人和事,他仍然知之甚少,这使他非常不安。
不可被皇子知晓自己的混乱,内心的躁动急需什么抚平。
“那么,我还有事,先出宫一趟。”太傅回避着皇子的目光,想要转身离开。
手臂被人从后方抓住。
“太傅。”
对方本还得意洋洋的样子,一听太傅要走,像是话犹未尽一般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么?”
“太傅,什么时候回来?”
“”
太傅没有回答,毕竟他自己也说不准能否在晚上宫门关闭之后赶回来——如果赶不回来,那么,回宫是明早的事了。
“唉。”
皇子叹了口气,皱着眉微微低下头去,放弃了进一步的追问——或许再问,也是无法得到答案的——太傅向来有许多只自己藏着掖着的心思。
“早些回来,免得遭人疑心。”
简直和叮嘱出远门的丈夫尽早回家的妻子一样。
于是太傅就想逗逗他:“知道了。我不在的话,你难道会感到寂寞不成?”
“寂、寂寞没有啊,别乱说!”脸颊变得滚烫,皇子像是要撇清一切似的放开太傅的手臂,双手抱胸瞪着对方。
“要去快去,这个时候出宫,被谁发现到父皇耳边说些不好听的,我可不管你。”
“嗯,知道了。”
太傅坐上车辇,飞一般地出了宫。
再在宫里面对着皇子,他担心他会失态,被杂念占据而做出节外生枝的事——保不准,会抑制不住对那个孩子出手的冲动。
出手?
他的目的只是扶持和控制皇子,并不想做出那样下流卑鄙的事——尽管那样的事也可能达到他的目的。
或许是被这样那样超出预料和掌控的状况吓得草木皆兵,或许今天就是看不惯一个无视礼节、平白无故就和皇子熟络起来的家伙,或许是被那些原以为只有他能完成的亲昵动作激怒,或许是连脸上的一丝不悦都被皇子察觉出来而感到懊恼
皇子送走客人后,回头与他四目相对时,那悄悄窥探着自己然后感到疑惑不已的眼神,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冲动,想对他做些什么,宣告自己的内心不满。
但这些心情很快地被隐藏起来,他必须笑着向对方否认先前所有的内心活动,假装无事发生。
穿越街巷,他漫无目标地寻找着并不存在的慰藉处所,最终竟停在夜幕下繁华无比的烟花之地。他特意出宫本无心去寻欢作乐,或许是心如乱麻至极又无处宣泄,习惯使他再次踏足这里。
究竟为何弄得如此狼狈,还得容他冷静下来好好回想,到底是哪一步出的差池。即使不打算购买一场淋漓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