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十六岁。
时间像是被停滞一样,暗涛汹涌的时局竟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变故,似乎所有人都无惊无险、平平稳稳地度过了几年。
太尉,依然是皇帝的扎心刺,他的进展不好不坏。
大皇子,依然在边疆潇洒,却没耽误战功。
皇帝,依然强撑着身体故作硬朗,抵抗着说他快驾崩的谣言。
老臣们,依然在皇帝和太尉之间摇摆不定,但他们已经将目光投向三个皇储们。
至于太傅,他的位子不但得以保住,还和二皇子相处得越来越不错。二皇子年龄渐长,变得更容易交涉了些——或者说,更容易接受太傅了。一方面是太傅Jing诚所至,态度和工作都端端正正的,算是对皇子有教育的作用;另一方面是皇子幻自知和太傅闹脾气不但无法改变现状,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也就渐渐对太傅的种种表现出麻木的反应——太傅即使自己有住所,有时仍然会爬上皇子的床——包括这样让皇子起初非常不适应和别扭的事。
对于皇子来说,这两年确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是逐渐放下了对太傅的戒备和性子的反叛,只此而已。作为皇子该做的,都在有条不紊进行着。
——在太傅的指导干预下。
“单纯是睡个觉罢了,我才不斤斤计较。”皇子双手扶后脑勺,直瘫倒在床上。
余光瞥见房间角落摆放的史莱姆。
——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太傅时他送给自己的奇异物件。
起初觉得这个太傅太烦人,可后来觉得他还挺好的,虽然连温和地微笑也没有和善的感觉。
“这个字该这样写对,您写得很好看。”
太傅见了自己的书法被吓到决心带自己好好练字后,还没有告诉过他所谓的潦草书法,是用于隐藏心事,防止无意识写下的情绪被好事之徒察觉的手段。
“是臣不好,辜负了殿下的勇敢疼的话,尽管抓紧臣吧。”
练习骑射的时候不慎落马,在草地上滚了几圈后被碎石划伤了手臂,血流不止,太傅冲过来把自己打横一抱,汗流浃背地往太医处赶。
“别哭啊。”
他小心地依照太医嘱咐包扎着皮肤上几寸长的伤口,换药的时候愁容满面地担心自己的屁股要挨板子,将眼角泛红的自己逗乐了。
“”
晚上入睡时背后传来的温暖,安全得让人无法逃离,转过身回抱着太傅,脸埋入他的胸怀呼吸着那令人安心的味道。
“臣相信您的资质一定会的。”
他说自己一定会继承大统。不是阿谀奉承,是煞有其事。
太傅可以说是透进他那窒息的生活里的一缕阳光,虽然一开始总觉得刺眼又灼人。或许是自己待在黑暗中太久,即使是Yin天的光线也天然地感到恐惧了吧。
像依恋母亲一样依恋着这个男人,不可思议的心情。
“我究竟是怎么了”
太傅轻轻推门进了房间,看着皇子瘫在床上发呆,他兴冲冲地过去拍拍,让皇子从失神中回来。
皇子蹭的一下从床上跃起,冲着太傅微微嗔怒道:“你来干嘛?”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太傅双手交叉抱胸,收敛了笑容。“不想听我可就走了。”
“什么消息?”
太傅近年听说皇帝身子衰微的迹象,他很早就决定为皇子和他进行人脉的拉拢,私下派人四处打听有才能者,探求朝中各个世家的人的底子。
太尉能干的事情他也能干,他就不信皇子的号召力比太尉弱。有眼见力的会预见到,皇帝传位是早晚的事情了。
于是此时的好消息自然是挖掘到能尽忠二皇子者。
“你可知道,武将世家现今的小儿子?”
“不知道,我见过吗?什么名字?”幻搜寻脑袋,也不曾有一丝这个人的印象。
“他叫夜,说和二皇子有数面之缘,希望和你见面交谈。”太傅禀告道,脸上浮现疑惑的神情。
幻长大了一些,文韬武略并不比他的哥哥差到哪里去,加上大皇子深依旧没有什么要回宫的迹象,想勾搭而皇子的人多了去了。如果皇子径直说不认识,那还得经过更细致的考量才能决定接触的意图。
“夜吗。”
皇子倒是回忆起了那么一个小小的人儿。在他小时候偶然在御花园撞见了,名为夜的家伙热情地拉着他的手到处跑,还说要和他交朋友。
“我叫夜,爹爹是打仗的,他告诉过我宫里有叫皇子的人,你就是皇子吗?”见幻穿着高贵的服装出现在御花园,夜觉得他长得很好看,直觉地想接近。
“我我叫幻。”皇子应道。对方落落大方的模样让他被激起了好奇心。
毕竟从来没有人那样对他。
“幻!你真好看!”
夜踮起脚尖在旁边的花丛中伸手摘取开得最艳丽的花儿,别到幻的发间。
“也给你好看的花。”
“谢谢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