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一层。
炙热的鲜血洒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很快赤红的色彩又被新的积雪覆盖,然后再一次被热血染红……周而复始,仿佛无穷无尽。
无数战士和战马倒在这一片冰冷之中,再也无法醒来。
眼睁睁看着战事持续,秦诺越发心急如焚。
时间在一点一滴推移,北朔后方还有很大一部分完好无损的援军,正在清理赤水山道,一旦被他们翻越过来……
夜幕降临之后,如果战事继续胶着,己方将会越来越不利。
虽然之前已经安排平西营从函谷关出发,前来支援了,但秦诺并不想将己方兵马的有生力量,跟对方硬碰硬。
一天一夜的持续鏖战,辟东营最Jing锐的战士也已经满身疲惫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后退。
秦诺终于咬牙,喝道:“不能继续等下去了,突围!”
陈长安立刻跪地道:“皇上!臣等誓死护卫皇上返回横刀城。”
秦诺却吩咐道:“不是向南回横刀城,而是向东。”
南下的道路,已经被北朔援军重重阻截,双方厮杀之惨烈,根本不可能穿过,如果硬要向着这个方向冲击,辟东营将会为了保护自己付出惨烈的代价。甚至有可能无法甩开追兵,连累内部空虚的横刀城。
向东、突围。正是这支北朔援军来袭的方向。如今道路通畅,空无一人。
而且往东走,有曲折的丘陵回廊,还有赤水河。逃脱的几率大增。
陈长安一愣,立刻明白了皇帝的顾虑。身为辟东营的一员,他醒悟皇帝这样选择的原因,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此时此地第一个该考虑的不是辟东营的存亡,而是皇帝的生死。
向东、突围,固然容易脱离战场,但要想返回关内却需要绕一个大圈子……
“这是圣旨!”秦诺掷地有声,然后翻身上了战马。
“挑选Jing锐,不必太多,跟随朕向东!”
陈长安终于咬牙起身,遵循皇帝的命令,率领护卫Jing兵,一起向东、突围。
这个选择出乎战场上所有人预料之外。
前来救援的北朔兵马拦截在南去的道路上,与辟东营杀成一团,眼睁睁看着小山上冲下一队骑兵,向着空虚的东方疾驰而去。
还是残存的贪狼营反应比这批援军更及时一些,或者说他们的仇恨和愤怒更加剧烈一些,这样胶着激烈的战况,竟然还是硬生生分出了一队人马,前去追击。
詹子平收到御驾向东、突围的消息,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立刻明白了秦诺的打算,指挥辟东营将北朔的主力死死咬住在战场上。
向东、突围,离开战场容易,但困难的是如何返回横刀城,需要绕一个大圈子。
自己必须为皇帝争取更多的时间,阻截追兵,今时今日,就算辟东营战死到最后一人,也万万不能让圣驾有失。
秦诺带着骑兵,策马飞驰在向东的道路上。不过片刻时间,就将战场远远抛在后方。
秦诺死命的抽打着马匹,以最快速度逃离战场,不仅是为了自己的生命,更是为了辟东营全体的存亡。
他深深明白,自己这个皇帝一刻不安全,辟东营就一刻不会后撤。
而战事继续拖延下去,胜利的天平将向着北朔一方倾斜,因为后方还有更多的北朔援军在向这边赶来。
当然,己方在函谷关内也有数万兵马后援,但真要变成双方旷日持久的大混战,这可不是秦诺想看到的。
骑兵冲锋对战,己方战力是真的落后于北朔的。
秦诺苦涩地承认这一点。
难怪这些年来北疆战场上的胜仗,基本上都是靠着裴翎等人奇谋布局,偏门取胜。堂堂正正在战场上打赢的极少。
天下战局,多正少奇,靠着奇谋布局来取得胜利,难以持久,还是需要有足够的实力啊。
一场布局,几乎底牌尽出,但面对北朔Jing锐无匹,横扫天下的铁骑,还是无法取得完全的战果。
奔驰在雪地中,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遥不可闻了。
天色Yin暗下来,黑夜再一次降临世间,还有铺天盖地的大雪。
秦诺转身吩咐陈长安:“派人回去传讯,就说朕已经平安脱离战场,命辟东营和北疆兵马后撤回横刀城,不可恋战。”
陈长安却断然拒绝这个要求,“皇上安全,臣才能返回传讯。”
“你……”
“皇上,辟东营存亡,无关天下大局,但皇上一人之安危,牵系天下存亡。请皇上恕臣不能领旨。若是詹将军在此,也必是同样的选择。”
随着秦勋勾结北朔,证据确凿,这个舒亲王虽然还没有被正式处罚,但在清楚内情的人眼中,已经跟废人无误了。
到此为止,景耀帝留下的皇子,全部扑街。只剩下了秦诺一根儿独苗。再加上之前经过逆王之乱,将皇室亲近血脉屠戮殆尽。
说秦诺一人安危牵系天下苍生,还真不是夸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