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灯光笼罩下,原本俊逸Jing致的眉眼都柔和了起来,还有这样闲散慵懒的姿态,让他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头一次看到裴翎这幅模样,秦诺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仿佛不忍心让自己的脚步声惊动眼前这一幕静美的图画。
然而他的声音早已经被裴翎听到了。
他没有抬头,随意地道:“不必过来服侍了,我这就睡下。”
以为自己是蓝耳吗?或者别的侍从?秦诺笑起来。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听见离开的脚步声,裴翎惊讶,抬起头来。
然后就看到年轻的皇帝正站在门口,含笑凝望着自己。
裴翎首先露出类似呆愣的神情,这种表情也是秦诺第一次看到在他的脸上出现。
然后他迅速反应过来,将书搁到一边,站起身来,“皇上怎么过来了?”
他想要上前跪拜,但略一倾身,衣裳便松散开来。
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他微有窘迫,笑道:“请皇上恕罪,臣衣冠不整,先下去梳洗收拾,再来见礼。”
秦诺也不知道自己哪根儿筋儿不对了,脱口笑道:“君美甚,何用梳洗收拾?”
裴翎抬起头,面无表情瞥了皇帝一眼,转身去了屏风后面。
秦诺被他一眼看得尴尬,忍不住笑出声来。
总算止住了笑意,裴翎已经从屏风后面出来了。
短短的时间内,他换了衣衫淡青色的衣衫,只是头发来不及梳理,简单束了一下。
来到秦诺对面,他也懒得见礼了,知晓秦诺不是在乎这个的人,他径直来到对面坐下。
举动之间,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来。
秦诺忍不住笑问:“裴卿睡前喜欢熏香吗?”以前白天相处,都没有闻到过这么浓重的香气。
裴翎面颊抽动,沉声道:“皇上内府名下商铺出产的花露皂,效果很好,就是气味太过刺鼻了。”
秦诺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就闻着味道有些熟悉。
裴翎接着没好气地问道:“皇上不是逛了一晚夜市,刚刚回宫吗,怎么还有兴趣过来我这里?”
“将军消息还真是灵通。”秦诺笑道,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看来皇上今天又要事与臣商议。”意识到秦诺不是穷极无聊,裴翎去旁边端来茶具,亲自烹茶。
“嗯,最近的谣言,将军应该也听到了吧。”
“关于皇上的身世吗?”
“裴卿怎么看?”
“皇上……”裴翎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盯着秦诺,“皇上认为此谣言为真?”
“朕换一个问法,如果朕有一半的南陈皇族血脉,将军介意吗?”
“那么臣请问,当年臣攻破南陈,灭其国祚,杀戮无数,皇上介意吗?”
秦诺大笑了起来,裴翎为人就是这么爽快。
“可惜……天下人并不都像将军这般豁达。”秦诺旋即又慨叹起来。他血脉这件事,最关键的,还是朝臣和百姓怎么看待。能否接受一个南陈血脉的人继续在这个位置上。
裴翎继续说道:“皇上若是为此事忧心,臣倒是有一招釜底抽薪的主意。”
“愿闻其详。”
“为泓义太子正名。”裴翎说道,“泓义太子当年被永王一脉篡夺皇位,不得已流落我大周境内居住,还参加了我大周的科举,取得了功名。这便是名正言顺地投效了我朝,既然已经是我朝臣子,那么血脉如何,又有什么可议论的呢?”
“而如今南陈国祚,是永王一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大周出兵,更加名正言顺。”
秦诺眼中闪烁起亮光,“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
既然压制不了这个谣言,索性顺势而为,公开泓义太子的身世,甚至直接追封官爵。以南陈那边投效过来的宗室来定位,从四十年前,人家便是大周的臣子了。
百多年前,也曾经有争权夺利失败的宗室远支,投效到敌国效力的。从此落地生根,便是新国度的人了。
这种舆论引导还有一个好处,秦诺身兼两国皇室血脉,从此之后,对南陈的征伐,更加具有合理性了,永王本来就是篡夺皇位的乱臣贼子啊。
“不过此事还不必着急。如今另有一个心头大患,需要先解决掉。”秦诺笑道。否则就算平息了这一波算计,之后还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裴翎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皇上终于不想忍了?”
“是的。”
“也不想着以德服人了?”
“咳咳……”秦诺险些被茶水噎住,旋即望着他嬉笑道,“真看不出,裴卿还挺记仇的。”
裴翎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说说皇上的计划吧?”
“朕想杀了她。”
裴翎微一沉yin,继续问道:“那霍家呢?”
果然到了谈条件的时刻了,忽然想起当初乾元殿里,因为霍彬,自己和霍东来之间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