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刻骨难忘。
温启年顺势问他当年为何请缨去延兴门,林振甫道并非自请,乃是紧急之间无可调配,受太子所托而去。
当时,温启年尚且对此存疑,修缮延兴门是个肥差,虽然上一任主事走得不光彩,怎会到无人可用之地?
至此,延兴门一案的人员变动水落石出。延兴门六人暴毙,李钊耽于女色被撤职禁足,杜宇同窗林振甫走马上任,转借百姓舆论,而李珏则悄然料理了一干工人和病坊大夫。
李珏掌管巡捕营,一番算计可称只手遮天,但并不是天衣无缝,若当时有人详查六人之死,定然就能发现蹊跷,想必是李珏还花了些旁的工夫来遮掩则个。
厘清前尘,当断往事。李珏费尽心机,掩盖那六人之死,而那六人当时不过是在修缮延兴门罢了。若是掌握了漕渠到延兴门这条水路,也就是掌握了长安连接运河的命脉。若他志不在通往城外的运河,那就只能是通往皇城的漕渠。
延兴门完善至今两年时间,未见李珏有何动作。温启年左思右想,实在无从猜测他到底意欲何为。
“嗡”的一声,李乾龙椅微震,他咳嗽一声道:“那么就由杜大人出任使节访西,十日后出发,和谈之地定在金城,众卿若无疑议,便可退朝。”
堂下还有意难平的,也只好暂且按下不表。李乾退回内朝,李珏与杜宇紧随其后,其余群臣尽皆散了。
胡令淮凑到温启年身旁,愤懑之情几可喷涌:“杜以渐这厮,我倒是要看看他凭身份能走到何处。”
温启年宽慰道:“此番凶险,没有他的武力或许真不能成行,再者说了,你怎知他肚里没水?”
胡令淮一脸鄙夷,左右看了之后小声道:“你在京中时日短,有所不知,杜宇虽是丞相之子,少时就是个不学无术逞凶斗狠的,还不是靠一副皮相迷住公主,加上身世显赫才一举登第。”
温启年当真不知,闻言不觉惊奇,又劝了胡令淮几句,两人在承天门分开了。
年迈的御医陈焉被人带着,一路小跑穿过厅堂,进了崇仁坊内靳王府里李纪房中。
陈焉六十有五,跑得气喘不休,兀自稳定了心绪,伸手搭到李纪寸关尺三脉上。李纪面色晦暗,脉象倏尔急突倏尔细弱,陈焉眉头紧皱,不声不响。
一旁管家急坏了,说昨夜从宫里用过晚膳回来之后,李纪就在书房写奏折,后来喝了半碗宫里送来的桃花酿,忽然就肚子绞痛倒地不起了。府中家医看过说是误用了互克的食物,热结腹痛,开了化shi通腑的汤药。喝了一剂之后,李纪泻了不少,自言腹痛缓解许多,只是身上乏力,就早早歇下了,到凌晨突然口吐白沫手足搐溺,至今未清醒过来。
闻言,陈焉翻起李纪眼皮,又拿木片顶开他嘴、稍解他衣领往里看了看,复把过脉后,转身对管家说道:“王爷这是中毒了,还好昨日服过泻下的药,我写个方子予你,要快。”
话音未落,门外皇后柳容急匆匆走进来,陈焉跪下行礼,柳容迫切问道:“纪儿如何了?”
陈焉照实说了,柳容连忙让他写了方子拿给下人去抓药,又问:“是吃什么中毒的?”
“靳王爷昨日是在宫里用的晚膳,不会出乱子,或许是后来用的桃花酿。”
“桃花酿?”柳容疑道,“纪儿不喜甜,谁给他送的桃花酿?”
“是一个宫女送来的,”管家慌忙跪下,声音抖抖索索,“说……说是清宁宫来的。”
昨夜风吹花落,晨起,元夕门前洒了一地的稀疏花瓣。
赛金来给他送早饭,看到院里果树喜道:“呀,结小果子了。”片刻后又垂下眼睛:“吃不到头生的果子了。”
元夕拉住她一只手:“回来应当是秋天,到时酸的都被他们吃了,我们吃甜的。”
赛金点点头,冯四二从外头走进来道:“说是下朝了,马上回府。”
元夕答“知道了”,指指床上包袱让赛金一并拿去给尚雨放到车里,自己坐下喝粥。
粥喝到碗底,温启年的马车也停到了门口,赛金走进房来叫元夕:“该上车了。”
元夕随她走出门,妙音收拾了桌上碗筷,采萍递来两个油包:“一份绿豆糕一份栗蓉酥,都是西街上你爱吃的那家,这两样放不住,你们拿着路上吃,包袱里还有些旁的。”
赛金接过来,忍不住抽抽鼻子。
妙音道:“你那副鹤鹿同春,我给你搁着,等你回来再接着绣。”
赛金含泪点点头,凑过去抱了抱采萍和妙音。妙音手上还端着盘,嫌弃地侧过身只与赛金贴了贴肩,转头却偷偷抹了抹眼睛。
元夕看着几个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倒并不觉得眼热,只是心里酸酸的。
“走罢。”元夕拉了赛金往院外走,正巧撞上温启年走进来。
温启年看到赛金眼眶赤红,碰了碰元夕的脸:“都收拾好了?”
元夕“嗯”了一声,与温启年贴了贴肩。
尚云尚雨不准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