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所强调的“傅凛这人是否适任”。
他们只是心照不宣地等待着挑剔此次试炮中的缺陷与不足,以便趁势将傅凛这个根基尚不稳的铸冶署司空拉下马。
毕竟,自延和帝登基这十余年来,以左相赵玠为首的改革派始终致力于消弭世家势力,自上而下重新梳理所有事关国计民生的权利及利益分配,让被彻底压制在底层近两百年的寒门庶族重新获得应有的机会。
此次赵玠一派在延和帝的支持下突然展开对朝中官员的清洗,这直接触及了世家势力既得的权柄与利益,他们当然不会让赵玠一派如愿。
若能从傅凛这里撕开口子,对近来士气大振的改革派将是巨大的打击,对延和帝打算削减、扳倒世家势力的意图也能形成无声的反击与震慑。
在他们看来,以往少府联合兵部督造的红衣铜炮,往往需三五个月才能出一批可供实用的成品;而铸冶署今日要展示的这门舰载火炮,却不过是在短短二十几天内赶制出来的。
常言道,慢工才能出细活。
有红衣铜炮的先例在前,守旧派们深信,铸冶署赶工出来的这门舰载铜炮绝不可能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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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日头偏西,夕阳的金晖与落霞的绯红一同洒在江面,给满江的粼粼波光镀上一层瑰丽疏阔的金红。
一艘承载着那新式火炮的战舰在江上抛锚停驻,与坡上的观摩台遥遥相望。
在场所有人——包括延和帝——都不明白,傅凛为何坚持要将开炮演示的时间定在日落之后。
等待是最煎熬人心的。
延和帝看似镇定,可藏在龙袍宽袖下的手早已握成了拳。
她当然知道自己左手边那帮子老顽固们打的什么算盘,也信任自己右手边这群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但今日这场看似例行公事的试炮,其结果关乎之后朝局的走向,也将决定她的治世理想能否成功迈出一大步。
所以,即便之前傅凛已数次以等比缩微的舰载铜炮模子在她面前做过预演,此刻她仍旧不可自制地悬起了心。
暗自调整呼吸吐纳数回后,她淡淡以眼风扫向赵玠。
赵玠心领神会,从容出声:“请傅司空先向诸位大人略作讲解。”
此刻的傅凛正站在人群之后,同自己新婚还不到十天的夫人咬着耳朵。
今日试炮原本与叶凤歌半点干系也没有,傅凛却向延和帝请了圣谕,坚持带叶凤歌同行。
自抵达这观摩台后,叶凤歌看着两派人马隐隐剑拔弩张的气氛,便略带娇嗔地偷偷抱怨了傅凛几句。
自成婚后,傅五爷哄人的耐心与技巧皆是突飞猛进。先前趁着没人注意,就勾勾缠缠将自家夫人带到人群后,使劲浑身解数替夫人顺毛。
“……毕竟今日事关重大,若没你在旁,我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傅凛以眼角余光示意站在延和帝左手一侧的某个熟悉身影。
作为临川傅家的实权人物,今日这样的场面,定北将军傅雁回自也不会缺席。
叶凤歌没好气地笑瞪傅凛一眼。
这家伙知道她是个护短的性子,便也不说旁的,只端着委屈巴巴的俊俏脸蛋卖惨就足以让她无力招架。
“好吧,就不与你计较……”
两人一径咬着耳朵叽叽咕咕,都没听到先前赵玠说了什么。
铸冶署录事见场面尴尬,赶忙后退两步,扭头小声唤道:“傅司空!”
傅凛的脸色立刻由暖转凉,冷冷抬眸瞪向他,满眼写着“有何贵干”。
懂不懂察言观色?没见傅司空正哄媳妇儿呢?
铸冶署录事被他冷眼一瞪,汗都要下来了:“左相请傅司空就火炮的问题稍作讲解。”
傅凛板起脸,心道有什么好讲的?叫他们全都睁大眼睛看好就成。
叶凤歌赶紧在他腰后偷偷掐了一记,低声道:“别耍脾气。”
既夫人发话,傅司空脾气再大也只能忍着:“让孔……哦,好吧。”
他才想起,孔明钰被他安排到江面上那艘做演示的战舰上去了。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走到人群最前,面向延和帝执了礼,不看旁人,也没什么花腔过场,张口就直奔主题。
“以往的红衣铜炮威力虽大,准度却不高,最远射程也仅能达到一里,还容易炸膛。加之庞大笨重、不便搬运,在真正两军对垒时,会极大地限制使用地点和覆盖范围,故而长久以来都只能放在各州府城门楼做摆设。”
延和帝轻轻颔首,余光瞥见左手侧的动静,便扭头道:“定北将军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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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雁回应声而出,执礼道:“回陛下,方才左相是请傅司空讲解这新式舰载铜炮,可傅司空只管句句指摘旧式红衣火炮的不足,似乎不妥。”
对她的话,延和帝不置可否,只是转头看向傅凛:“傅司空?”
“并无不妥,”傅凛有条